苏伊缓了缓情绪，“一瑟。”
“嗯？”一瑟漫不经心地挑起眉梢。
“……你了解我吗？”
一瑟蓦地挑高眉眼，抬起她的下巴，刚被湿润过的眸子如秋水迷人，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想问什么？”
苏伊紧紧抿了抿唇，斟酌词句，半晌，问：“你之前是不是就认识我？”
一瑟盯着她好看的眼睛，凝神沉思，她润水的眸子里倒映出他一贯沉默冷静而略带嚣张的面容。
“不认识。”狭长的双眸一转，他自嘲似的低下头，勾起一抹深沉而嘲弄的弧度，“但——我通过其他手段知道过你。”
“……那你所知道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闻言，一瑟身子一滞，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了那段不好的日子。
那时候他十六岁，无父无母，但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强大的存在让他变得异常孤僻、阴冷，常常以自己超越别人的能力折腾得人捶胸顿足却无力反抗。他享受这种感觉，享受这种操控别人，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上的感觉。
当时……他心血来潮侵入了人口户籍信息系统，把周边区域所有人口信息都调出来，凭借他超高的记忆力走马观花、一目十行。
直到一张苍白无力的脸划过他明亮而锐利的眼球，他蓦地停在了她的页面。
那时候他怎么想的呢？一个十六岁强大而又叛逆的少年，眼神倨傲又锐利，自负地认为一个小女孩不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后来强烈的烦躁让他有意无意地想去了解她，得知一些她的琐事，也知道了她的遭遇。
可过于强大的自尊心如桎梏般深深束缚着他，令他从未走向他日思夜想的那道身影。以至于他的烦躁、空虚得不到舒缓，找不到发泄渠道，只能变得越来越扭曲。也只有更强大的破坏力才能稍稍填补一些空缺的心……
什么样的人呢？一瑟细细回味这几个字，这句话包含的意义太深刻，他无法做出评价。。只知道，真正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她是摧毁和拯救他的一道力量。他后悔，在那么长的日子里，放任她不在自己身边。
摧毁或者拯救，就看她想压在哪一边。
“小小的、瘦瘦的、挺柔弱的。”
“……这么差劲呀！”苏伊闻言失落地喃喃低语。
一瑟一笑。
差劲么？也确实挺差劲的，差到让没见过她的人为她神魂颠倒、暗里沉沦。
半晌，苏伊慢悠悠地说：“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一瑟垂眸望着她，顿了两秒，眼神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
说：“再等两天。”
倏然，又勾起嘴角，只是那抹弧度有点邪恶，“想不想去参观一下这里。”为他们即将到来的盛大辉煌挥手欢腾，留下最后一道纪念。
苏伊撇了撇嘴，说实话有些兴致缺缺，但她现在也迫不及待想了解这个世界，她总觉得自己和这里有些特殊的联系和渊源。
所以她还是点头了。
***
电梯门发出‘叮咚’的响声，提示楼层到达。
门缓缓向两边移开，亚格闻声抬头看，见是他们，微微张着嘴巴愣住。
一瑟牵着苏伊走进去，照例连个眼神都没丢给他。
苏伊看他一眼，微微颔首，移开视线。她发现这个亚格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张着嘴巴，不怕虫子飞进去么。
亚格沉默了半晌，问：“你们是去……”
苏伊想着毕竟他们是外来人，这么光明正大参观别人的地方不太好，所以自觉地回头对他解释：“我们想去随便转转，来这里这么久……”
电梯停住，一瑟不等她说完，就拖着她的手臂，和电梯外的人擦肩走过。
亚格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连刚进电梯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坏情绪，礼貌地低头跟他打招呼，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亚格瞥他一眼点点头，看着电梯上显示的三楼，喘着气，自我舒缓了好一会儿，才在电梯门彻底关闭前追了出去。
他走到他们面前，表现出地主之谊的模样，笑着开口说：“之前都没机会带你们参观，今天正好我有时间，我给你们介绍介绍吧。”
他说着便十分积极的投入角色，也不管他们听没听，径自指着一堆穿蓝色工服的人，十分骄傲地介绍：“这些是我们的通讯员，在五个基地里就属我们通讯最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