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天,她把荷包忘在武馆。
忘在一个刻意又显眼的地方。
一个一定是他先看到的地方。
她放慢脚步,与平日相比。
眼角余光一直注意身后,并不意外的看到那个尾随的小身影。
嘴角勾起一抹笑,脚步一转,走近一条偏僻的小胡同,她要去赴约了。
小胡同的最尽头,站着两个高壮的男人。
那真走到这里,如期与他们汇合。
跟在身后的少年,远远看到这一幕,眼睛被刺痛。
那两个男人正是月前将他掳去之人。
他小心走近,悄悄躲在一边,想要听那几人在说什么。
那真沉肃着脸在和两个男人说话,“主子那边,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把那人留下一个月,取得信任。”
“接下来,要怎么做?”她继续问。
两个高壮男人的其中一个回话,“你三日后把他带过来交给我们,还是在老地方。”
“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另一个男人补充。
那真应承下来。
三个人就此散。
濮阳容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他的胸口窒闷,心脏有些一抽一抽的疼。
他还记得他曾说过的话,在嵩明武馆,天朗气清的一日,他看着他,沉静漆黑的眸子,“墨容,你记住,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许在下一刻就会背叛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你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这个叫那真的男人,曾不止一次的这样对他说。
却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原来这一个月在嵩明武馆的生活,他所认识的这些人也都在欺骗他?
这个道理他记住了。
三日……
他必须在三日内离开这里。
拿在手里的荷包被紧紧攥住,濮阳容墨悄无声息的退下。
荷包不送了。
他回到嵩明武馆,来武馆学武的学员陆陆续续来了,武馆里的人都各自在忙。
见到他时会打一个招呼,似乎表象所见,和乐融融。
但少年没有犹豫,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东西。
一月前从那个地方逃出,被带到这里,他孑然一身,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
这个房间比起他刚来时的简单空荡,多了许多人气,柜子里有他的衣服,还有许多他们送的小玩意儿。
濮阳容墨一一掠过这些东西,再没有停留。
他简单带了几件衣服,以及这一个月得来的所有钱财,包括今日手里拿着的这个荷包,其他什么也没带。
武馆的内院总是清净又空荡的,少年整理好东西,自房门而出,走向开在内院的武馆后门。
一走不回头。
等到那真从外面回到嵩明武馆,在这里住了一个月的小少年已经不在,他在武馆里里外外的寻找,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
武馆的其他人放下手上的作业也跟着找起来,在遍寻无果后,他们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那个自称墨容的少年消失了。
男人一脸颓丧,“我看他房间,发现他的衣服少了几套,所有的钱财都不见,也许是他自己离开了。”
“那孩子大概是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吧。”她用这样的话安慰武馆的其他人。
众人唏嘘不已,对少年的不告而别有些怨气,却又怕他是否会出得什么意外,封明煦尤其失落。
气氛一时沉闷,林都最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眼睛一瞥,他看到老大今日从菜市场回来,菜篮子却空荡荡的,不由得问,“老大,今日怎的没有买菜回来?”试图缓解当下的气氛。
“嗯,荷包忘带了,身上没钱。”
那真说着抓抓脑袋,活脱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会儿我再去一趟菜市场。”
“行了,大家都回去吧,虽说不见一个人,日子还是要继续。”
几人叹一口气,回去继续停下的作业。
至于不见了的荷包,里面的银钱,本就是她留给那孩子,为他一路备下的盘缠。
但,那真还另有打算。
濮阳容墨离开,那么此地他们也不能再留。
这些年开武馆,并做其他一些小生意,她攒下不少钱财。
那真决定举家迁往北临国都。
迁都几月,也给了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查清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