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黑到了极致,月色被大片的乌云遮住,不肯透露一点光亮,而街上的人群早已散去,这条街上,总有步白的脚步声在轻轻回响。
回到王府时,步白只觉得灯光亮得不寻常,平时这个时候人们大都睡下,不似今日这般,所有人都笔直地站立着,仿佛在等他一人归来。
事实也确是如此,步白一回来便被带到了白宇面前,多日未见的男子就在面前,步白却感受不到任何欣喜。
琳琅静静地立在白宇旁边,看向他的目光里全是针扎一般的恶意。
“跪下。”
腿部被人重击,步白立即跪倒在地。
白宇从他的椅子上站起走到步白身前,问道:“今日去干什么了?”
“只是和云卿外出游玩。”步白仔细思索,实在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错事值得白宇亲自问责。
“可见过白修然?”
步白想起那番侮辱,和自己身上明晃晃的红痕,神色一暗。
“没有。”
“可有人亲眼看见你们进了同一个巷子,在里面待了许久。不仅如此,今日王府重要资料失窃,被抓住的那个人身上却有属于你的东西,你该怎么解释呢?我的好妻子。”
每一个字落在步白心上,都是狠狠的疼痛感,出身风尘,他没见过这样的诬陷,过早的出名也让他来不及去触碰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忽然遭到这般打击,他也不知如何去应对。
他只是看着白宇,看着冷静的男子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对他展现出来的那一点在乎,问道:“你信我吗?”
他清楚这个问句很天真,很无用,可他就忍不住这么问了,就算换不来期望的答案也好,他想知道。
脖颈被白宇掐住,这么近的距离,步白可以清晰看见那人眼中鲜红的血丝。
“我凭什么信你?”
衣衫被微微散开,白宇得以看见衣服下掩藏的暧昧的痕迹,那份不堪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脏。
原本想给步白一个痛快的念头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内心深处的狠历,当着众人的面,白宇狠狠地剥开步白的衣衫,将里面的内容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步白,你很好。”
步白此时也放弃了挣扎,在被揭露的那一刻,他就什么也不剩了,最后的自尊和骄傲被白宇踩在脚下。
他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也没什么需要愧疚的,可没人相信,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伤他最深的那一个。
“把他带下去,严加拷问,直到他承认为止。”
步白已经站不起来了,那些人也没有多余的善心去搀扶他,他是被生生拖去地牢的,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些许疼痛。
地牢里关的都是必死之人,每个苟延残喘的生命身上都布满了干涸的血迹,散发着毫无生机的灰暗。
步白知道自己终将成为他们中的一个,或许等不到那个时候就已经不行了,无论是那种结果他都不想选择。
手腕被锁链紧紧缠上,背靠着木头,看着眼前审问的人。
“你是不是皇帝派来的奸细?”
“不是。”
唯独这一点,他不能认,不是为了获得别人的认同,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坚守。
一样样刑罚被施加在他的身上,原本白皙的肌肤被血迹掩埋,那一道刀伤还未痊愈就被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覆盖上去,几个地方还因为皮肉翻起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每用一遍刑,他就被问一遍,可他从来没有改变他的回答。
在数次的清醒和昏迷中徘徊,要不是狱卒不断地给他喂各种药物吊住他的生命,怕是他早在前几次用刑时就撑不住了。
在狱卒准备再一次用刑时,被旁边的伙伴阻止了。
“别再用刑了,再用人可就真死了。”
“可他还没承认。”狱卒不解,他平时就是这么审问过来的。
“你看他这样子会承认吗,主子没说让他死,我们不能擅自做主。”
狱卒放下了手中的刑具,将人解下来,丢进最近的一间牢房。
论红颜薄命的养成
白宇在地牢外站了一个晚上,隔着厚厚的人墙壁,他听不见里面的惨叫,但他能想象得到那会是怎样的疼痛。步白是个怕疼的人,一点小伤就能让他冒出眼泪来,一定受不住这样的痛楚,应该早就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