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很快从头皮向下发散,直到传递到左半个脑补,沈灼已经无比习惯的偏头痛在这个时候再次缠上了他。
沈灼疼得咬了咬牙,想叫酒店的人员出去给他买点常用的抗药,但许一还没有走,他不想再和许一争执他的身体问题,于是不太方便这时候打电话,只得先忍了忍,准备先把许一哄出去再说。
大概是见许久沈灼都没有说话,许一的心里底气更加不足,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无辜的像是一只珍惜的美丽蝴蝶,下次开口的时候竟然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由于沈灼是靠在床头上的,而许一是盘腿坐着,所以在他扬起头看到沈灼的时候便低声颤道:“灼哥,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接了苏净丞的电话?”
沈灼只是勉勉强强听清楚了许一提到了苏净丞,这两个人的名字凑在一起让他更感厌烦。
头疼的倾向没有一点要好的征兆,反而变本加厉的痛了起来。
沈灼只能伸出一只手狠狠按住了太阳穴,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努力让自己打起一点精神,轻声道:“许一……这和你接谁的电话没有关系。而是我因为工作的关系,手机不习惯让给他人使用,你明白吗?”
“可是灼哥……”
许一摇了摇下唇,力度很大,连血丝都带了出来,他梗着脖子,趴会了沈灼身上,小心翼翼一般的道,“灼哥,我只是因为苏净丞打了太多电话,才接的。你不要怪我,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
沈灼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截了当而干脆的答应他。
久久等不到回答的许一偷偷的抬起头看了沈灼一眼,就算是从下巴的角度看过去,沈灼依旧是那样好看。
这种好看不单单只是外貌,而是从姿势,气质,各个角度。
沈灼都是他最喜欢的那个。
越喜欢,越觉得恐慌。
“灼哥……”许一终于还是决定开始卖萌讨好,沈灼一向对他的撒娇没有任何办法,最后总会依了他。
“灼哥,我错了……灼哥……”
而这次,就连撒娇也没有了回应。
许一彻底慌了神,他立刻止住了声音,甚至连害怕沈灼这时候的视线这条理由都用不上。
他换了个姿势抬起头,双膝就势一滚便顺势跪在了床/上,这样便刚好能和沈灼的视线齐平。
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借着无比昏暗的夜灯,许一终于看清了沈灼眼中的表情。
无奈的,失望的,疲倦的。
那么多情绪,那么复杂的思绪,却唯独找不出一丝和他一样炙热的爱意。
亦或者说,他从未在沈灼的眼中看到对他的爱意。
许一的身子像是被重重抽了一鞭,他滚滚喉结,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倒是沈灼在休息了一阵子之后终于攒够了一点说话的力气。
他重新在床头上换了个姿势靠着,让自己坐的稍微直一些,然后看着许一,像以往一样温和道:“你真的确定,这段在英国的时间要在Ria的那位亲戚家借住?”
许一看着沈灼,半天没有说话,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沈灼也没有催他,只是很安静的靠坐在床/上的等着许一回答。
直到良久以后许一终于又对上了沈灼的视线,他看着沈灼,像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极低而且压抑:“灼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比不上……苏净丞?”
沈灼这天晚上被这两个人折腾的极为烦躁,而且此时明明讨论的是许一自己的问题,非要又扯进来一个外人,直接打断了沈灼问话的安排和思维。
他本来就头疼得厉害,甚至连任何多余的东西都懒得想,而许一却依旧给他增加了许多问题。
“这是你的事,和他无关,你直接回答我就好。”沈灼揉着太阳穴,希望能借此缓解一点疼痛感。
人在疲倦和疼痛时往往不能特别好的处理自己的情绪,沈灼这句话的语气稍微重了点,还带了点不耐烦的意味。
而许一几乎是在立刻就给了他回答:“是的,灼哥……我,确定。”
沈灼停顿了片刻,既没有赞叹这个回答,也没有批判这个回答,他只是抬起眼皮看了看许一,轻声道:“你已经过了十八岁,我自然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沈灼伸手叫了客房服务,然后挂了电话对许一道:“但是同样的,成年之后,我们都要对自己的决定全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