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语还有些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明明前一刻她还坐在闷热狭小的四方盒子里,这一刻却飞驰在马背上,风声呼呼,无尽凉爽的秋意扑面而来。
马鞍的制式都比较窄小,坐了一个人,再坐一个她,两人就要前胸贴后背。似乎是怕她掉下马去,身后的人空出一手横抱在她腰间,紧紧揽着她。隔着嫁衣,她能感觉到那只手臂有力又带着滚烫的热度;耳边是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那呼出的气息轻轻落在她耳垂上和脸颊旁,让她有些微茫然。更叫她在意的是,背后那山一般厚实宽阔的胸膛,有熟悉的气息和令她莫名安心的依赖感。
“幼娘。”他抱着她,放肆又隐忍地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那讯息很明显,你是我的,如珍似宝。
身后的人是谢骁,她终于回过神来。这回手中没有扇子了,她狠狠掐住了他横在腰上的手:“谢骁你是不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读者》:16,早坂紫
忘了最初的最初,阿紫是怎样出现的。只记得不久的有一天,她忽然说“烤焦了,想住在冰箱里”。然后忽然就莫名熟络了,我心想她真是幽默有趣,至于我在她眼里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hhhhh~
早期每一条留言都很珍贵,阿紫每天都来报道,陪着我一天一天,直到今天还在隔壁活跃。
记得有一天输入法错误将你叫成“阿姨”,你气得控诉,不知你还记得吗。谢谢阿紫,我还记得。
第48章
顺风而来的理智回笼,景语不可抑制地感到一丝慌张,还有一缕她也道不清的悸动。
她恶狠狠地掐着谢骁的手臂:“你怎么敢坏我好事,你还敢假传圣旨?”
身后的人忽然发出几声闷笑,那笑声似是从胸膛里发出,颤得她后脊发痒发麻。
谢骁怀抱着她,便也觉得那浓郁的脂粉香气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了。他低头在她耳边道:“你怎么知道我假传圣旨?”
她僵了一瞬,随即冷哼一声:“你也就骗骗别人罢了,我和王家议亲时你还不知在哪儿,你怎能赶在他之前请旨赐婚?且我们说好了,你由得我自己做主,为何又出尔反尔?”
她凶,谢骁反而觉得心里痒痒的。
此刻美人在怀,他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一句,“没办法,谁叫陛下就是宠我呢?”
圣旨确实有,但不是如他方才所说,是在王家议亲之前,而是堪堪在九月下旬放榜之前。掐着这个时机,谢骁进宫求旨,一是要横插一道求赐婚,一是求皇帝给些补偿点中这个举人。
这样两个不名誉的把柄送到皇帝面前,皇帝笑侃了几句,点头应了。
谢太尉和皇帝的关系,实是让许多人看得云里雾里。他们只知谢大人拥有从龙之功,当年为陛下扫平多少敌手,甚至搭上了自己妻子的性命,陛下登基后,他也得到太尉之职,一时风头无两。
但君臣关系自古就是博弈和平衡之道,谢骁深明其理,封赏后第一件事便是求皇帝把周士武交给自己处置。那时皇帝沉吟了一会儿,周士武这个潜藏的太子细作杀害他妻子,不难想象这人落到谢骁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司法在上,雍律在上,谢骁明知故犯,因私犯公……但新帝见他狰狞痛苦表情,还是同意了。以谢骁那时权势,悄悄扣下一个人并不是难事,但他赤着眼跑来求皇帝许可,这份意气用事和耿直让新帝觉得,谢太尉有时也是个愣头青,更有人情味。
从这件事开始,这十年间,谢骁靠着忠君的直道,不沾亲不带故,秉公理事,时不时给皇帝送上一些小把柄,在朝中站成了一根中流砥柱。
匪夷所思,他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孤臣。
只因皇帝清楚知道,谢骁的根基在他手里。这是真正的“简在帝心”,谢骁群敌环伺,生死荣辱全在他一念间,这让皇帝感到安心。便如这次他的太尉要舞弊科举,罔顾礼法,由他去吧,一个秀才又不是公侯子弟,一个庶女又不是公主郡主,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还满足不了?
不过,皇帝也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且等等吧,王家会退亲的,你的动静也小些。”
且等等吧……谢骁刚还雀跃的心就冷了,他听懂了。
他和皇帝都知道,王家必然是选举人功名,那么会退亲似乎理所当然了。可婚期临着放榜,王家本该双喜临门,却临了中举而弃秦家庶女,这是狂妄自大还是品德功利?王举人正是人生得意,忽被人掐住喉咙摆布,一个男人是有气性还是软骨头,退亲之后就有好名声好官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