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金手指在虫族开荒的日子_作者:枕上檀痕(137)

  刚熬煮好的药汁药性最好, 萧晏池将它兑在温水盆里, 拿出长长的绢布浸泡在水盆中。

  等到沾满药汁的绢布半干之后,萧晏池将它们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星葵的身上, 借此让他的肌肤充分接触药水。

  大树中的精灵长的跟拇指姑娘一样娇小精致, 萧晏池一个手掌就足以当它的床。

  但是眼前这个半人半精灵的混血却是一副人类小孩的模样, 就连葵还保留着的精灵尖耳,也没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星葵的声带也被石化的诅咒影响了, 他的哭声微弱而嘶哑, 哭泣时的声音就像是沾了水的纸被撕开了。

  为了替上药时的星葵保温, 帐篷里架起泥炉,火苗舔舐着木材, 时不时发出“毕毕剥剥”的响声。

  晕黄的火光下, 萧晏池注视着星葵的面容显得格外温柔。

  他看着小床上艰难呼吸的星葵, 君伶则注视着看向星葵的他。

  “您对他真好。”君伶道。

  “是吗。”萧晏池轻笑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我觉得小孩子很可爱。”

  “我也可以。”君伶注视着他, 认真道。

  可以什么?萧晏池抬头挑了下眉,有点疑惑。

  “我也可以给您生孩子,生很多个。”

  萧晏池愣了一下,思维忽然有点跑偏,“人类和雌虫能生孩子吗?”

  雄虫的基因和人类女性的会结合出异形,那么人类男性和雌虫应该也会有隔离吧?

  君伶也呆滞了一下,显然他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没事。”萧晏池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即使人类和雌虫不能,也不代表我跟你不能。修灵者本来就不能算完全的人类,灵体与其他种族的相适性应该挺强的。”

  “就算真的不能,那我也去转生窟试试好了。”萧晏池半开玩笑地说道。

  君伶却蹙着眉将手指抵在他唇上,“不能乱说,那里很危险。”

  此时难得空闲,萧晏池也有了点好奇,“转生窟里面究竟有什么?为什么能将一个种族换成另一个种族?”

  “我也不清楚。”君伶道,“能活着通过转生窟的种族,依靠的并不是自己的实力,而是运气。活着出来和死在里面没有任何规律,它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只会被鲜血激活,然后吞噬周遭的一切物体,直到附近没有生命为止。”

  “没有人知道生与死的比例,因为悄无声息地死在里面的人太多,所以狩猎者又有个别称,叫幸运儿。活着出来的人会拥有一身堪比钢铁的血肉和只身行走在宇宙的能力,一个人能单挑一艘星舰,所以很受雇佣者的欢迎。”

  一个人单挑一艘星舰?那战斗力岂不是能与雌虫媲美了?

  怪不得拍卖场中那群人一听见空间戒指的主人是狩猎者后,大多都歇了想明抢的心思。

  他们在烛火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他与君伶也不是时刻都有那么多话想说,也会有沉默的时候。

  不过他也很享受无话的时光,偶尔一抬眼的对视里,总觉得像是听见了君伶心底的千言万语。

  对星葵来说刚好的温度,萧晏池却觉得有些热了,他索性坐在君伶的怀里,借着雌虫冰凉的体温给自己手动降温。

  “最近药效如何了?”他问道。

  “又到了一个小瓶颈,我加大了药量。”君伶垂眸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人,抿了下唇,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就说吧。”萧晏池侧过脸去打了个呵欠,他虽背对着君伶,但是却对对方的一举一动很是熟悉,一听也知道这话他只说了一半。

  “我失去的那段记忆,好像有了恢复的征兆。”君伶皱着眉,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那种感受。

  “随着能力越来越强,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脑海中仿佛多了什么东西,我触碰不到它,却又能感觉到它。但是每当我想更近一步接触它的时候,又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君伶俊美的脸上难得有了困扰之色,他下意识地向萧晏池求助:“但是我有感觉,那一定跟我的记忆有关系。可是为什么我一直都无法触碰它……”

  萧晏池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看着睡在小床上的星葵,像是没听见君伶的话。

  但是君伶知道他听进去了,并且他敏锐地感觉到萧晏池并不想和他聊这件事。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还是立即转移了话题,“虽然还没有虫化,但是依照现在的力量,就算不能进阶,也会比之前强很多。”

  萧晏池抬手试了试星葵身上布条的湿度,不以为意道:“不用着急,慢慢来吧。”

  萧晏池的反应让君伶心底生出一股委屈。

  他知道萧晏池从一开始就没把他那些话当真,刚开始还会哄着他、陪着他一起去探寻有关记忆的事,即便不相信君伶口中的记忆真的与他有关,但他至少不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涉及到与过去有关的事,他不是装作没听到,就是含糊其辞的跳过话题。

  委屈之后,君伶又开始自恼。

  明知道他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明知道他对自己过去的记忆并不是很感兴趣,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惹他不快呢?

  君伶因为萧晏池的态度而走神,所以没有注意到萧晏池低垂着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那股情绪太过复杂,即有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更有淡淡的怜惜和因为屡次逃避而产生的愧疚。

  但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从君伶怀中站了起来。

  君伶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他的衣角。

  “您……生气了吗?”他抬着眼,无措的模样有点可怜。

  萧晏池并没有抽身离开,他站起身只是为了换一个面对着君伶的姿势,“我没有生气,我不会生你的气。”

  萧晏池冲他笑了笑,将坐在椅子上的君伶抱在怀里。

  坐着的君伶高度刚好,头埋在他的胸腹下一点,双手一抬就可以环上他的腰。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就算记忆不能恢复也没关系,如果刻意地寻找答案,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岂不是会很失落?”

  这番话萧晏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君伶无话可说,只是抬手环住他的腰,闷闷不乐地将头埋在他怀中,深深吸了口他身上的味道。

  就像萧晏池每一次都在安慰他过去的记忆不重要,他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尽管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那些记忆对他来说很重要,那就像是他的另一半魂魄,没有谁会在失去一半灵魂后还能觉得自己是健全的。

  曾经的他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肉,直到在晏怀身边感受到了萧晏池的存在,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是不完整的,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在遇见萧晏池以前,他连遗失了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随着事情一件件浮出水面,他越来越觉得被他遗失的就是自己过去的记忆。

  如果萧晏池就这样走了,也许他会将这个问题埋在心里不再去问,可是他不仅没走,还转过身来抱住了自己,所以君伶就忍不住了。

  “您是不是不喜欢我提这些事?”

  “君伶,”萧晏池后退半步,弯下身子捧住了君伶的脸,“人要向前看,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追寻过去的记忆,但是有些东西它既然被遗忘了,就有被遗忘的原因。我知道你一直执着于此是因为你觉得你有一段与我有关的记忆,你不想错过,你想找回来,对吗?”

  君伶脸被他捧在手里,不能点头,所以他就眨了眨眼,用可怜兮兮地目光控诉: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总是用沉默拒绝我。

  萧晏池一看就知道君伶只听进去了后半句,自动忽略了前半部分。

  他有点无奈,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能确定,你想找回的记忆就一定是美好的呢?”

  君伶有点迷茫地反问道:“跟您有关的记忆怎么会不美好?”

  萧晏池叹了口气,君伶却忽然从茫然中抓到了一丝头绪,他目光陡然锐利起来,近乎逼视地盯着萧晏池,“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