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树_作者:顾苏安谢席(118)

2018-02-22 顾苏安谢席

  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听下去。

  若不然,他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改了主意留下来,陪她去看杨柳,陪她去赏桃花,陪她在杨州城的大街小巷里走,去吃那些能在她眼睛里点亮星星的美食。

  那样的日子,大概是他一辈子所受到的最大的诱惑。

  “喔,这样。”

  傅挽点头,手中的小动作在无意识地增加,一把扇子好几次差点被她甩脱手,“那明日我便不摆宴席送你了……厨房的小点心,你在马上带着也不方便……”

  傅挽说得自己都觉得乱,“那衣兄何时走?我送你。”

  “也不用了。”

  谢宁池上前两步,正好接住了傅挽要掉落在地的扇子,继而就握住了不松手,转而和她说起了旁的事,“……下次若是遇见有人与你为难,若是还不行,就让人送信到镐都,我自会与你做主,你不用顾忌太多。”

  傅挽觉着他这话中有些怪怪的,却被他最后一句引开了注意力,抬起头来朝他笑,“衣兄这么说,就不怕我仗着你的势,在外胡作非为?”

  谢宁池却不接这个话茬,反倒又新起了个话题,“还有,不要在外到处惹姑娘为你伤情……若是有合适的,也写信告诉我,我……”

  一句话断开数次,谢宁池终是说出了口,“我会寄贺礼给你。”

  “唔。”傅挽点头,将这话当成了寻常的问候,自然就接了嘴,“那衣兄若是有了嫂子,也可以告诉我,我若是有时间,还要来讨杯喜酒喝。”

  她说这话时,眼里也带了盈盈的笑意,比方才的笑自然了许多。

  好似能讨得他的一杯喜酒,是多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谢宁池握紧了手里还留有余温的扇子,点头,“好。”

  于是,告别转身,各自回到房中,点灯梳洗,整理完后熄灯安寝。

  好似在床上躺了一日,外面才传来喧哗之声,傅挽突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拉开床帐探出头去,“扶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衣兄走了吗?”

  扶书原本只是进来瞧瞧她,冷不防被问了这一句,都不知该如何接口,“六爷再说什么?为何宁大人就要走了,这元宵节都还未过,六爷怎回来得这么早?”

  傅挽看了天色,才有气无力地“喔”了声,倒回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床帐。

  她这幅模样,就好似被人抢了三个铺子。

  扶书出去一趟又回来,点了盏灯,端着个托盘放在了傅挽的床铺上,坐在脚踏上问,“今日尝到一家铺子的烤蹄髈不错,六爷要不要赏脸吃几口?”

  那托盘上,不知放了喷香的烤蹄髈,还有冒着白烟的消食解腻茶。

  这般知情识趣又贴心的丫鬟,遇上真是攒了半辈子的好运。

  傅挽爬过来将被子分给扶书一半,与她说了灯会上的事,着重说的还是谢宁池的那一抱还有他猝不及防的告别,“我方才没想到,可刚才恍然醒来,却总觉得,衣兄这次镐都,有四成原因,是为了避开我。”

  但是为什么要避开她,傅挽就想不清楚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在她细细回忆谢宁池这一晚的表现时,她产生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衣兄对她,可能起了某些超出“友谊”界限的念头。

  可若是如此,他怎么会说出让她找个好姑娘娶了的话。

  甚至还主动要与她送贺礼。

  傅挽前世混迹情场,分分合合数次,最清楚男人陷入情爱中的表现。

  那些平日里地位越高,能力越好的男人,越是见不得自己的情人与旁人亲昵,不管是他们的掌控欲,还是他们的面子与自尊心,都会无意识地排斥这类假设。

  而谢宁池,除了当街一抱的失态之外,她根本没有更多的佐证。

  只傅挽说的是谢宁池的事,扶书却由姜旎,由谢宁池的那句话,想到了眼下更为纠结的处境,“六爷,新年一过,您便是十九了,这亲事,是该……”

  傅挽握着个猪蹄,与幽幽看来的扶书面面相觑。

  她把那啃得差不多的骨头往托盘上一扔,拿了旁边的温热的巾布擦了手,“这事也不必太着急,我去岁不是调查了,这杨州城里未婚配却已年过二十的男子还多得是,到时实在不行,随便找一个嫁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