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宝树_作者:顾苏安谢席(158)

2018-02-22 顾苏安谢席

  傅挽勒缰绳时不慎隔了手,嘶了一声没把握住力道,又惊了马。

  马蹄高高扬起,她手势不住,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乌发散开更多,脸上也被割出几处划痕,人更显狼狈。但好在没伤到筋骨。

  辰王府门房上的人瞧见动静,赶紧跑了出来。

  机灵的瞧见是傅挽,直到这是如今少有的能登堂入室,与府邸主人秉烛夜谈的贵人,赶紧就冲上去搀扶,并使了人去通知辰王。

  谢宁池原本在书房凝神练字,敞着窗让寒风吹醒他迷瞪了的脑子,好压住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却不想远远就听见了喧哗声,皱了眉抬头看来。

  报信的小厮被他的威压所摄,几句话说得磕巴,“……傅县子说是在巷子里被歹人给……侮……侮辱,辱了,这会儿瞧着人狼狈得厉害,王爷……”

  谢宁池勉强听出个大概,将笔扔在方写了一半的字上也无暇顾忌,匆匆出了门,正好在二门外迎上了被簇拥而来的傅挽。

  照面的第一眼,谢宁池整个人都险些站立不稳,往后踉跄了一步站稳。

  这一幕正好落在跟在他身后的小厮眼里,惊得他大张了嘴,许久回不过神。

  当年便是曦太宗病逝,肃宗仓促而崩,睿宗死前排山倒海般的猜忌与威逼,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也从未听说过,辰王往后退却过一步。

  就是那短暂的一步后退,使得傅挽也瞧见了这边的动静。

  她抬起头来对上谢宁池的视线,弯了嘴角笑了下,下一瞬就抬起一只手来,想要将手里握着的纸递给他,与他商议这件最为要紧的大事。

  可她来不及开口,谢宁池就大步上来,握住她伸来的那只手,将她整个人一带,双臂展开,又拢在她身后扣紧,男子的温热与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卷住她,像是将她藏进了一个无人可探寻的港湾,满溢着让人陶醉的温暖与安心。

  谢宁池右手从她的脊背一路往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胸前。

  傅挽在女子中身量已算高挑,扮成男子时也不能说是个矮的,但这时谢宁池这一熊抱,才觉出她的柔弱——她整个都镶嵌在他怀里,被他细细拢着。

  额头上那几根竖起的小碎发,正好挠在了他的喉结上。

  谢宁池按着她的脊背,沉默了一瞬才开口,“不管发生了何事,我为你做主。”

  “什么?”傅挽跟不上这节奏,“衣兄此事稍候再说,我……”

  “不可能,”谢宁池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强自命令自己收回了手,只眼中杀意太甚,掩也掩不住多少,“如今最大的事,除了你也不剩什么。”

  咳。傅挽垂了眼眸,深吸一口冷气掩盖住马上就要红起来的脸,也猜到了谢宁池在怒些什么,先飞快地将路上的事解释了。

  这边辰王府出动了一队护卫去“擒贼”不提。

  终于能说到匆匆赶来的要事,傅挽已经坐在厅里,喝着姜茶,拥着几乎要将她热出汗来的狐裘了,“……小十不会胡乱传出消息来的,这事应该做不了假。”

  到此时,傅挽才猛地想到,“衣兄,让那左莫离去杨州任刺史,是你的主意?”

  “有一半是,”谢宁池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信纸上,似是在思索,又好似有些出神,“他是发现余持重身份的第一人,本就该论功行赏,但也是他自请而去,说榴州的有才书院有他恩师,杨州城又有他仰慕已久的故人……”

  傅挽又猛地咳了好几声,呛了一口姜茶。

  谢宁池终于抬头朝她看来,视线飞快地掠过她的脸,落在她裹着的狐裘上,“你风寒都未好,还是先去沐浴,驱驱寒气。”

  傅挽“喔”了一声,居然乖乖起身去了。

  只是临到门口,她到底没忍住心里那点子隐秘的小快乐,抱着小小炫耀一下的心态,告诉了谢宁池,“衣兄,若是我没理解错,那位左刺史说的,杨州城里他仰慕已久的那位故人,应该就是我……”

  越说,上翘的嘴角越来越开心。

  当时不过是紧急在学院里为个急病的夫子代了月余的课,不敢在这群有功名在身的学子面前班门弄斧讲四书五经,就与他们聊了下“职场厚黑学”,没想到当时反响好得惊人便罢了,到如今,还有人心心念念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