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上松苔后真是很好看的紧,小姐太有眼光了,还好没摔。”兰花被搬到主屋里来,菱歌围着它转来转去地看,赞叹郦清妍什么都会,“小姐,你写字画画突然变得那么好就罢了,怎么连园艺也这样好了?”
郦清妍洗手换衣,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家小姐无师自通,厉不厉害?”又问正在给自己理腰带上垂下璎珞的弄香,“送给母亲,可还合适?”
弄香笑道,“小姐只要送娘娘东西,那怕是一张纸,娘娘也宝贝的什么一样,何况是小姐亲手打理出来的兰花?”
“那好,咱们一会儿带上,回王府看看母亲去,还有聆昐,好几天不见她,记得把新配的药膏带上。”
“记下了,奴婢让人准备出门的马车。”
屋外阳光很好,果然是过完年气温就开始慢慢回暖了,槐树比较心急,不过短短两三日未见,已经冒出绿绿的芽孢。天气连着好了几天,反倒显得屋里有种生再多火盆也化不开的阴冷。
栖月送来的长得无比像麻雀的百灵鸟被菱歌挂在廊下,郦清妍站在笼子边,取了一点食物投喂,又拔下一支簪子伸到笼子里逗弄两只鸟儿。阳光洒满全身,将人晒得暖烘烘的,让人生出春困的倦懒之意。
拾叶站在门口看她,笑道,“小姐别贪着舒服,当心被晒黑。”
郦清妍横过来一眼,“冬日里的太阳,哪里就能晒黑,就知道唬我。”
弄香给她端来了一杯甜茶,郦清妍喝了两口,把茶盏放回弄香手中的托盘。“人还在等?”
“等着的。”弄香回答,“说是再怎么也要等小姐午睡起来,见一面再走。”
“隐藏的再好,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有耐心。”郦清妍无所谓笑了笑,“你们俩猜一猜,这个鲜少出门的五公子突然登门,还说一定要见到我,是为何事?”
“定然和他的腿有关。”弄香异常肯定地说。
拾叶问,“那么,小姐究竟有治好五公子的法子没有?”
“法子自然是有的。”郦清妍伸手出去,摊开在暖黄的日光里,好像要接住一点阳光似的,“只是,我为什么要帮忙治他,凭什么要治他。”后头的话有些像在自言自语,“原本想着,把方子给一个人,他俩注定要在一起,不如助力,成就一段姻缘也好。可是后来我又改变主意了,她不再是那个她,他已经完全配不上她,又有什么资格拿到这个方子。”
她来他去,两个大丫头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绕了半天没有得出个结论,觉得郦清妍不说明了的,肯定就是作为下人不应该关心的事情。“小姐今日还见五公子么?若是不见,差不多该请他回去了,咱们还要去敬王府呢,在府里不见也就罢了,撞见了怕是不太好。”
“当然要见。”郦清妍接过弄香手中自己方才用来逗鸟的那支簪子,已经被她用丝帕仔细擦干净了。“晾了这么久也足够了,去前厅吧。”
在聆晖以为今天见不到人,得明天再来一趟的时候,听见一阵娇俏的笑声,一堆衣着华丽的丫头护着一个衣着更加华丽的小姐,往会客厅这边来。
上一回见她是在除夕夜,到现在不过半月,如同换了一个人,清冷淡了几分,整个人明艳非凡不说,更添了几分果决的凌厉,杀伐决断毫不拖泥带水。以前美就是单纯的美,现在的气势隐隐有了压迫感,让人不敢逼视。
“委实不好意思,让五公子久等。”郦清妍径直从聆晖面前走过,入主位坐了,不咸不淡一句,“五公子腿脚不便,就不必多礼了。”
聆晖撑着椅子准备站起来的手僵了半天,好容易才软下来,坐了回去,袖袍底下的手掌却捏了起来。“今日过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有一句话无论如何也想问一问你,得一个确切的答案。”
郦清妍将他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笑的不动声色,还带了两分好奇,“哦?五公子且说来就是。”
“之前郡主与我熟络,还特地送药过来,为何一夜之间,又完全不理我了?比起陌生人还不如,竟像仇人一样,我想不透,是否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以至于产生了误解或成见。若如此,还请将所有成见都讲出来,我独自一人揣测不出结果,实在辗转反侧,难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