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这么蹦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前,站住不动了。
栖月一直走在她身边,看看那鲜红晶莹的冰糖葫芦,又看了看她的表情,“想吃就买给你。”
郦清妍摇摇头,“这东西只在话本子里瞧过,原来实物长这个样子。”就算过得并不那么顺心顺意,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小姐,糖葫芦是上不得台面的民间吃食,自然不会出现在她的点心食谱里,如今见着了本尊,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腌脏,倒是有点意外。
在栖月眼中郦清妍这可不算是不想吃的表情,她挑食太久,好容易对一个食物有了兴趣,当然不会错过机会。怕她拿着手沉又可能会吃太多,并没有挑那些大的,伸手向一串只有五颗山楂,中间夹了一瓣桔子的糖葫芦,包上一层薄薄米糊纸,塞到她手里,诱哄似的,“别光看着,看又不能看出味道来,尝一尝。”
郦清妍伸出小小的舌尖舔了舔,甜酸甜酸的,味道不那么难以接受,但是比起她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可以划分到难吃那一类,充其量只算勉强可以入口,不至于尝一下便会丢出去,或者一吃就停不下来。
栖月满意地点头,从腰带中掏出一粒金瓜子扔到摊贩手中,“赏你的。”
那年轻的小摊贩早为这两尊仙容看傻了眼,没想到还发了一笔横财,上上下下使劲掐着自己,掐完脸掐大腿,直到疼得龇牙咧嘴,才确信这真的不是梦。
郦清妍手里拿着栖月强塞给自己的糖葫芦,乖乖跟在他身后。不知是否刚才蹦跳间把欢乐都给抖没了,看着走在前面的栖月的背影,想起这些时日来他对自己的疼爱,心中突然不合时宜地生出一点伤感的情绪来。
除了温阑,还从未有人对她这样好过。这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让她心甘情愿就这样陪着这个人一直走下去,只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终点。
其实郦清妍对元宵节并没什么特殊的情感,加上毕竟是活了那么多年的人,对这种应该是公子小姐结伴出来的游玩的节日越发不感兴趣。因为是和栖月在一起,所以显得格外开心些。
也许是糖葫芦太酸了吧,酸到了她的心底,看着眼前夜幕下的景致,突然回想起一些往事。
那年慕容聆晖只是世子,还未当上敬王,曾经为了讨自己欢心,专程做了一个灯市出来,祈愿长长久久的九百九十九盏莲花灯从莲心湖放下去,顺着沁河,流到外面的环城河水里,让整个皇城都羡慕自己嫁了个多么好的夫君,多么的备受宠爱。那时自己的确开心,可是后来聆晖对着永安也使过类似的招数,以哄得对方为自己感动落泪,从此抛弃立场和初衷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郦清妍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糖葫芦,咔擦咔擦地嚼着又酸又甜的厚厚糖衣。自己已经是皇帝御口亲开封的长公主,身后有宁王栖月和敬王妃温阑外加一个怪人即曳撑腰,手握十二禤阁少阁主大权,再没有人敢随意摆布,做什么又想起这些糟心的事情来?不想了,这一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用再去想那些此生再不相干的人。
栖月见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响动,好奇回过头来看。娇娇小小的人儿只到自己的胸口,穿着一件大红织金的披风,周边都是软软的绒毛,因为怕被人群挤散了,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袖,强压着不喜吵闹的不耐,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乖乖跟着自己的样子像只小猫一样可爱。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栖月叫了她一声。
“嗯?”郦清妍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他。
沉思之中被打断,带着疑问的模样有些茫然,一双眼睛水漉漉的,唇上粘着的糖渣子,在灯火灿烂里反射着暖黄晶莹的光,仿佛佳肴一般可口。这样勾人心魄的动人。
栖月心头一动,忘记了时间地点周边人群,广袖一抬将郦清妍整个掩入怀中,缓缓低下头,吻在郦清妍唇瓣之间。
鼻息间甘甜的香气让自己神志不清,恨不得化成饕餮,将眼前人儿生吞进腹。栖月没有隐忍欲望,加重了印在郦清妍唇上的吻。酸甜滋味刺激舌尖味蕾,栖月不满足地舔着娇弱的唇瓣,第一次觉得糖葫芦原来是这般好吃的东西。
而郦清妍本人已经完全愣住了。
这人,怎么不分时间场合就开亲啊!
抬手便推开了他,用手背擦着唇角,“你做什么呀!”
“冰糖葫芦,”栖月指了指她手中的东西,“看起来很美味,我也想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