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感油然而生。
“梧桐呢,一点都不喜欢和人争执。”
“争执出结果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说不定害的还是自己。”
“所以呢,大部分时候,那些招惹梧桐的,梧桐都心胸宽广的放过了。”
“所以夫人认为,梧桐是非常好欺负的人嘛?”
他拧着眉头,唇瓣虽然笑出了巨大的裂口,可眼睛之上,却是一副悲伤的,哀怨的表情。
当这两种反差极大的表情重叠在一起的时候,便产生了某种叫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效应。
“才不是呢~”萧梧桐忽的发出哭泣的声音,没有丝毫预兆的,便从那欢快的笑意,变成了悲哀的哭泣,“梧桐啊,从来都不想被欺负的。”
“只是觉得太麻烦了,报复回去太麻烦了,要面对一大堆的政府文件,要面对朋友们的询问,要面对好多好多异样的目光!”
“但是呢,今天不一样!”
手指,不再游离于那肌肤之上,而是骤然收紧,直接掐死了齐夫人的脖子。
无论是悲伤的还是欢乐的表情,在瞬间归于死寂。
少年精致的脸上空无一物,极端的虚无叫他有种不似人类的无机质之感。
无喜无悲,无痛无乐。
正因如此,人类的情绪,是无法影响这已然不是人类的少年。
齐夫人的手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脖颈处剧烈的疼痛让她被骇住的精神清醒过来,死亡的预感仿佛疯狂了一般,死命的扎着她的头皮。
那感觉比起从小到大每一次都要强烈。
“我没有……”艰难的,她吐出了这口气,“我是被人……指使的……”
不应该啊……
为什么要对这种没权没势的小人物低三下四呢!
她的低声下气,只应该面对严家,最低最低也应当是齐家的长老们。因为这些人才是能给她带来利益的,能将她捧上更高阶层的存在。
为什么要面对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少年,低三下四!
而且!而且!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情而道歉,而辩解!
可不道歉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为了杀死萧梧桐,杀手们早就将这周围进行了清场,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没有人能够进入这里!!
没有一个人!
她只是作为一个联络者而已,就算小舞台那个要对付,也不应该对付她!
对!
这样才对!
生存的欲望叫齐夫人放弃了所有骄傲,她拼尽全身力气,生怕自己说慢了一会,脖颈就会被掐断。
“是齐家……还有严家……他们出的钱……还有……”
“嘘——”
食指立在唇前,发出轻而绵长的一声,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道:“梧桐不需要解释。”
“梧桐可以受委屈。”
“可是梧桐的朋友不可以。”
“梧桐的师兄也不可以。”
“梧桐生气了。”
“梧桐要惩罚你们。”
“谁都逃不脱的。”
手指渐渐收紧,齐夫人感到呼吸愈发困难,她双手扒着颈间,张大嘴巴像是濒死的鱼一样,渴望着空气的注入。
缺氧使得大脑开始恍惚,眼前的一切都蒙上某种梦幻般的色调,她能看到面前的萧梧桐,能看到少年身后,面若冰霜的继子,能看到冲到街上的几个面生的人。
“齐琛……琛儿……”齐夫人从胸腔发出祈求的声音,“救救……母亲……”
联盟元帅一言不发,正如他每次与她见面一般。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凌乱。
齐夫人仿佛看到空中亮起了细碎的光芒,那光芒闪烁着不同的颜色,一个个比起沙砾还要小、还要细。
可当它们安静的漂浮在空气中,那些绚丽的光芒却并未带来任何的明艳感,只是某种奇妙的平和。
就像是玫瑰的红,青草的绿,树干的棕,花蕊的黄,那些颜色仿佛是大自然中随处可见的,平和而自然的存在于空气中,只是因为浓度太高,才得以在人前显现。
那是什么?
齐夫人想着。
而除了齐琛,每个人都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