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楼上的王百一看着高长恭和慕容冲的人马犹如沧海一粟很快被淹没在突厥人与周军的人海中,狞笑着心中升腾起大仇得报的畅快淋漓,自言自语:“千冠啊,你自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大人,兰陵王和慕容冲虽在我晋阳没有露过几面,停留时日也短,可也有不少士兵是认得他们的,大人如此紧闭城门置他们于死地,怕是日后……”有个副将在王太守身边低声说道。
“哼,哪里有兰陵王?你见到兰陵王了?慕容冲便也是被周国大军追击到了我晋阳城外已经奄奄一息,苻坚难道还问我要人不成?!”王百一想着这城下那杀外甥的仇人已经被砍成前段万段,便觉得解气,旁人的话何曾听得进去。
“可是大人,我听说这慕容冲他们是从肆同镇那边的关卡强行闯关进入我晋阳城下的,肆同镇守军便有几万,铜墙铁壁,万弩倚城墙居高临下,一触即发,可谓固若金汤,可他们区区几人便突入到了晋阳城,若是兰陵王……若是这柔然人想强行冲关进入城中也未尝不可,可他们却宁可孤身对战阻挡城外的周军,大人,同气连枝啊,望大人三思!”
进言的副将原是总兵王千冠手下的,他对其中的曲折一清二楚。只是晋阳这地儿已经烂成了一片,他一个小小副将,太多时候都是敢怒不敢言。看着晋阳城下几千周军围城,而太守为了私仇却闭门拒入,也不派人支援,实在是让人心寒!
王百一眯着贼溜溜的眼睛,看着身披盔甲低头抱拳的那名副将,脸色沉了沉,冷笑道:“李将军,你在千冠的手下也同事了多年了,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着实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给我滚,带着你的那几个手下有多远滚多远,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别怪我手下无情!”王百一狠狠拍着城楼上的护栏,看着厮杀声一片的下方,吹着胡子,就想等着周军退了看看慕容冲和那兰陵王还能剩下什么尸骸了。敢动他王百一,敢杀他的外甥?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便是他们自找的!!
王百一在城门上盼着慕容冲尸骨无存,可城门下周军和突厥骑兵组成的包围圈中央,却是萧子莫在混战之中独自驾着一匹突厥战马,把那名阿磨世子劫持为人质护其他人于最前方。
“都给我退开!”子莫高声喝道,厮杀得尘土飞扬的旷野中,柔然赤血铁骑部众已经被几倍于他们的敌军各自冲散包围,此时,才在逐渐退去的人潮之中看到了彼此的身影。
慕容冲一马当先率柔然铁骑拉开一字阵型与突厥骑兵正面较量,可周军的人数实在太过庞大,渐渐地,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周军冲上前来打算挑着长戈想要逐个将他们挑落下马,寡不敌众间,这高长恭也不知道何时飞身下马冲入了敌军之中,被卷入混战中找不到踪迹了。
只听得厮杀声,打斗声,赤血铁骑部众都是骁勇非常,打得战马嘶鸣一片刀剑拼杀的金属颤栗之响,慕容冲不知道杀了多少敌军,自己身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色,竟也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军的,顾不上这些,他心心念念的是那人的身影,甚至,连倒在地上的尸体他都没有放过。他慕容冲在战场上从来没牵挂过自己的那条性命,可如今,比要丢了他自己的命还要慌张……
“长恭……”慕容冲呼出一口气。他便知这高长恭没这么容易被抓住的,擒贼先擒王,他原来是抓阿磨世子去了。
“你要杀便杀!我阿磨绝不投降!你杀了我,照样死在这晋阳城外!!哈哈哈”阿磨世子脸上强笑着,可额头皆是青筋站起。他得了地万的消息,说这高长恭已经逃出了长安,往肆同镇而去,如若杀了这高长恭,便不止在父汗之处可以扬眉吐气,就是在大冢宰地方也能受到器重,阿磨看清楚慕容冲马后之人是个女子,还想自己追错了方向,可一想能杀了这个慕容冲也是好事,且已追至晋阳城外,不杀个人仰马翻如何回去较差?可他不曾预料到,那女子身手了得至此,他阿磨率千军万马反被人制住,想来活着回去也是颜面尽失,无立身之地,心中又懊又恼。
子莫把武器抵了抵那阿磨的脖子,这突厥人就是个硬骨头,如若这世子不怕死,她也的确是功亏一篑,甚是头疼!
“不过我死前,能否问下姑娘的名讳。想我堂堂突厥王子,竟然败于一个女子之手,想来姑娘你也不是寻常女子!”阿磨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