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莫自然不会罢手,一抽身下烈马的屁股,黄兔儿高举前蹄长鸣一声,开始嘶吼着重重往后撤着步子。马儿一用力,子莫也趁势勾住马镫收起了长长放出的金缕线,黄兔马果真神力,阎罗老者猝不及防之间后仰着身子滑下了船沿,但又很快收住了失衡的身形,靠轻功快速在结冰的河面上滑动着离开了韩子高的船。
“给我放箭!不可让细作跑了!”段懿猝不及防竟如此说道。
“不可!!!!!我妹妹还在船上!!!!!!”刘子业声嘶力竭回头喊道,可惜段懿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将士便是得了命令已然开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连阎罗老者也未料到岸上的段懿如此鲁莽,短时黑压压的箭雨如同蜂群齐齐朝着河心袭去!
一声噗通入水的声音,竟然是那船夫先跳水跑了!
“啊~~~~~~~~~~”郑儿眼见那小船就要变成马蜂窝,和怀里的小羹抱成一团,发出惨叫。
密密麻麻的箭雨先是射穿了那船蓬,然后齐齐扎在船身之上。
子莫顿时也是手足无措,看到河心的韩子高等人先是躲在船蓬里面,蓬被箭雨掀掉了顶,然后甲板和船身也是成了箭靶子,已经开始漏水了。
“大人!这些箱子可使!”韩子高的手下拔刀撬开了装器物的木箱子,倒出了里面的东西,准备在船翻之时使用。然而不看还好,一看,韩子高便察觉到了在船舱角落,竟还有个不起眼的箱子放在那里。
他命人搬上船的是乌木的,与这个破破烂烂的厚重箱子全然不同。此刻,竟从里面发出呜呜丫丫的挣扎之声,有几枝箭还插入了那个木箱子。
韩子高的手下也是一脸莫名,领了韩子高的眼色讷讷过去打开了木箱,里面女子的惊叫声顿时传得老远,让岸边的人听了个分明:“救命啊~~~~~~~~~我在这里啊~~~~~~~~~救命~~~~~~!”
真真切切,便是刘楚玉的声音。子莫倒吸一口气,事已至此,韩子高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刘子业箭拉满弦,指着韩子高的脑袋大喊道:“韩子高!你敢做不敢当!卑鄙小人,再不把我妹妹交出来,我叫你不得好死!!!!!!”
一波箭雨过后,那孤零零的小舟随波逐流已然好像一只刺猬,到处都是插入的箭枝。韩子高全然也是一脸莫名之状,他如何知晓这刘楚玉怎么会在他的船上?!
不对……这船夫弃船而逃,该是早有预谋的!
此刻岸边的刘管也是醍醐灌顶,他找的船家让人掉包,这挟持刘楚玉的人意在陷害韩子高!不,恐怕这目标还不止是韩子高!!
段懿抬手让第二批弓箭手又换了上前,刘楚玉被韩子高的人胁迫着从木箱子里站了起来,这种情况,韩子高便是百口莫辩了,于是干脆拉了这山阴公主当起了人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刘楚玉是认识韩子高的,一见面便破口大骂,而韩子高倒也丝毫不退让,一甩耳光差点把山阴公主丢下了漏了水的破船。
刘子业一箭射出,而韩子高拎着那刘楚玉的衣领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去,冷冷朝着岸边说道:“若还敢动一动,我今日就将刘楚玉投河喂鱼!”韩子高已然没了往日的儒雅之气,他和这刘楚玉在会稽山果真是有不小的仇怨,被逼到绝境,他也只能如此了。他的视线扫过岸边,偏偏没有去瞧兰陵殿下的眼,两年的情意,没想便这样烟消云散。长恭殿下纵然还想帮他,也回天乏力了。只是往日的谈笑风生,变成了这样的难堪分别,他韩子高心中有愧。遗憾这谎言戳穿得太过直白,似乎连昨晚饯行之上的歌谣都成了有心的安排。
“小子,你狗胆不小啊!入邺城皇宫到底是何图谋?老夫抓了你定要将你细细拷问一番!”阎罗老者目光狠辣,方才结冰的河面早被段懿手下所射出的箭雨砸开了口子,他立在破碎的薄冰之上,听着冰层断裂的声响并不是往后退到岸边,而是一提气又朝着小船而去。
“住手!小心我妹妹!”刘子业觉得这阎罗老者似乎根本没把楚玉放在眼中,于是倾身上前正要跳下河去亲自相救,直觉身子一滞,便又被人推了回去。一道白色身影如同飞仙直直朝着那河心翩然而去,衣袂翻飞,背影便让人心神摇曳。
段懿一皱眉头没想这高长恭轻功好到如此地步,仔细瞧了 ,才发现是有根细小的发丝般的线儿悬在河面之上,于是那兰陵王轻轻借力便朝那已经要沉的小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