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慕容绍宗将军已然带不动兵马了,臣去看过他,廉颇老矣。而斛律将军和其子皆在与周国边界防范周人,这大军不可挪。
想来,也只有段家军了。”高孝瑜也甚是为难地说道。
“那好!便找他!便找段将军来!”高纬听得还有良将可用,顿时喜上眉梢。
“陛下,段懿要虎符,您可给?”高孝瑜已然去找过那龙骧大将军了。此人这些年未曾打过一场大仗,却节节高升。
皆是因为慕容绍宗有隐退之意。而高孝瑜心中害怕,那斛律光乃是高长恭的恩师,斛律家心向高长恭,对他的死耿耿于怀,怕是掌了兵马会有悖逆之心。
如此,便只有段家军的长公子段懿可用。
这一摆设,便摆设了多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虎符?可这朕的虎符如何能交于他?”高纬都觉得不妥。难道他如今,穷途末路到了此刻?
龙骧将军为国出征,却要这样的条件不可?
调动全国兵马,为其所用。便是段韶将军在世之时,也未曾提出如此条件!
“陛下,段家军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了,段将军说,便差此虎符,得皇帝陛下隆恩,才可毫无顾虑与柔然一战到底。段家军皆是段家氏族子弟,段懿将军怕此大战会动了段家根本,固有此不情之请。”
高孝瑜劝道。
他如此才明白,当初为何父亲为何总是责骂他不学无术,会舞文弄墨虽好,可是如今多事之秋,他若是会些许领军打仗之策,上阵杀敌之能,如何会到如今一国宰相领着幼主四下求人,可偏又受人掣肘之苦?!
呵,他是作茧自缚?
虽痛定思痛,可高孝瑜却一心执着,他当年兄弟反目,并无差错!若高长恭在,这江山,早已经移主!
“既然如此,朕便把符虎交于段将军,只盼得他早早出兵,为我大齐平定边关!”高纬自知已然没了别的选择。
满朝山呼海啸般的陛下万岁还如在耳边回响,可实际上,能盼着他长命百岁的又有几人。
他本不该生在帝皇家。做一乐师,与他的小怜弹唱风月,看遍岁花就好。
……
一夜酣睡,纪尘醒来,发现宇文邕看他看得认真。
不禁皱眉低看,原来自己衣裳都还完好,不觉松了口气。
“你如何这般紧张,我可是那轻薄无礼之人?”宇文邕笑笑。他情不自禁环着他的腰。
“是,勿用谦虚。”纪尘一头挺起身子,他明白自己俨然没了师尊之威风,这般田地,也算是自作自受。
“师尊,你折煞我了。辰星帮您挽发吧?”周国陛下突然来了雅兴。他看着晨曦照在这人的面庞之上,广寒之色,撩拨心弦,便是如此相对都是比昨晚之琴音更为动心。
他只求朝朝暮暮常伴左右,其他,随了他去。
堂堂枭雄本色的宇文邕,如此,便尽数退了雄心万丈,只留这醉梦缱绻的私情。
纪尘下了床榻,他知晓辰星一直都想如此,便点了点头,都依着他。
所以当宇文邕的属下在门敲门之时,两人这才从一帘清幽,恍如隔世之中清醒过来。
“何事?”宇文邕打开了门,那属下也不敢抬头多看屋子里的状况,便是向他耳语了一番。宇文邕脸色变变,却不动声色。
“知晓了,下去吧。”他屏退了这人,又关上了门。
纪尘没去问他。兴许是周国国事。
宇文邕得到的消息确是柔然人大兵压境,冒犯齐国疆土。他看着这人的清影楚楚,并不想扰乱了这一方宁静。
他还想与纪尘多呆些日子。如何能让什么齐国的纷争让他分心?
宇文邕察觉自己的心思,便是如此骄纵跋扈了些许。不觉好笑,又并不想弥补些许。他便是要师尊一直陪着他,到地老天荒,谁都不许再多管什么天下苍生的闲事去!
“师尊,今日天气甚好,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宇文邕如是对这师徒情分的重温如痴如醉,欲罢不能,索性还低俯着身子,揽着纪尘的肩膀求道。
……纪尘看着这有恃无恐,已然让他攫住门道之人,沉思后便答应了。
宇文邕是长年郁结在胸,身子如此五劳七伤。
陪着他散散心也好。虽然他在此处呆不了几天,可也想弥补他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