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老二家的…你就饶过她吧,孩子还小…慢慢教吧,唉……”郭氏用衣袖擦着眼泪,抽噎着劝,只是这个理由怎么觉得那么没有底气,孩子都十三岁了,是议亲的年龄,却发生这种事,的确是迟了,只是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的。
孩子的一生会因这个而毁,又怎样能回头,能教得了?
“娘,妹妹性子的确太率性而为,规矩也没有学好,但并不是水性扬花的女子,实在是那人故意毁妹妹的清誉,罪魁祸首是他才对,是妹妹没注意才着了她的道,这人阴险狡猾让人防不胜防,的确不是妹妹的错。”
说到激动之处,农田石噗的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对着宋氏磕头,“孩儿恳请娘亲原谅妹妹的率性天真不设防,请娘保重身体,别再轻生!”
他这么一说,偷偷抹眼泪的农田麦也连忙跪下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你别不要麦儿,麦儿以后再也不和三姐打打闹闹,搂搂抱抱了,做个克己守礼的好儿郎,娘,你不要丢下麦儿,呜……”
农宝柱眨了眨眼睛,吸了吸鼻水,拼命将泪水逼回去,心已痛到差点窒息。
农田玉的脑袋越垂越低,听到大家对她的维护之词,眼泪从一开始的抽抽噎噎到像决了堤一样噼噼啪啪的掉在地上,这刻她后悔了,正如她娘说的,为什么不马上赶回家?之前她还恨宋氏对她的呵责,现在才知这是她疼爱到入了骨才会觉得失望和心痛万分。
自己还不承认错误!还句句剜她的心,这是要逼死一个母亲的节奏啊,自己太不是人了。
而且家人还那么维护她!她不禁掩面大哭。
“娘,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她哭着说出了跪了一天的第一句话,不再倔。
宋氏转动着泪眼婆娑的眸子,看了一眼掩面大哭的女儿,心揪得她不可抑止的全身发颤。
“娘子……”农宝柱再也顾不上礼仪,担心地将她拥入怀里。
宋氏哇的一声哭出来,推开丈夫,冲出去,扑到农田玉面前捶打着女儿的肩背,“你个死孩子,你让为娘怎么做?!”
“娘……对不起,女儿知道错了。”农田玉大哭着扑入宋氏怀里,是她不好,让人担心了,她紧紧搂住宋氏,心里发誓以后绝不再率性行事,让这个一辈子只能围着丈夫孩子婆婆和这个家转的女人伤心。
贴着女儿软香的身子,宋氏渐渐平息下来,惊觉自己多久没有抱过女儿了。
好像从孩子大病一场醒来了后,除了那次女儿被那个贵族女人绑走被一个小公子送回来下马车外,女儿就没有抱过她,也很少亲近她,每天像只忙碌的小蜜蜂那样为这个家的生计忙个不停,建作坊,建房子,选铺子,去打猎,卖菜,钻研雕刻,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似的。
而她反而活在女儿的呵护照顾中而不自知。
自从女儿拜在药王门下,每次回来,身边总被药王和她那个师兄围着转,事无巨细,衣食住行,连吃个饭挑刺去骨这种小事,都是由那个陈乐璃一一经手,连四季衣裳都包办了去,照顾得妥妥的,而她却像个局外人似的搭不上手,除了女儿的贴身衣物外,她多久没关心过女儿的生活事了?
想到这些,原本已经转为抽抽噎噎的宋氏又嚎啕大哭起来,她是怎样做母亲的?连这些事也能假手于人,又有什么资格责备她没学好规矩?她抱着女儿的双臂更紧了。
小立秋看着宋氏拥着自己的孩子哭,想到自己的娘亲自她出生就离她而去,她羡慕地看着这对母女,不禁悲从心发,张嘴就大哭,“娘,我也要娘。”
农田麦笨拙的摸摸她脑袋安慰道:“别哭,我娘就是你娘,以后哥哥最疼你。”
“谢谢小麦哥哥。”小女孩被啼为笑,心中感叹,这家人都好好的,她怎么觉得自己也很幸福呢?
“好啦,没事了,快起来吧,跪了一天了,以后别在任性惹你娘生气了,你娘都是为你好。”郭氏见到两母女冰释前嫌,赶紧在一边给农宝柱他们打眼色,让他们赶紧把两人扶起来。
终于雨过天青了,至于别人的闲言碎语管它呢,孩子也并没有被欺负,她活了大半辈子,这点风浪还是能经得起的,就让别人说去吧,只要家里每个人都好好的就行了。
她老了,就想看到子孙后代和美幸福的生活下去,今天这一遭真是要她老人家半条命,不仅肚子饿了一天,而且差点弄出人命来,唉,真是不经折腾,可把她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