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_作者:弃脂焚椒(237)

  谁知今日天子竟耍起了赖来。

  应长川朝他摇了摇头,末了缓缓俯身将下巴抵在了江玉珣的肩上,并同样压低了声音在耳边问:“怎么,爱卿不想孤吗?”

  这个问题江玉珣无法拒绝,他咬了咬唇轻轻声从嗓子里挤出来了一句:“想。”

  听到满意答复的应长川在江玉珣的耳边轻笑了一声,末了将他抱得愈发紧。

  他长舒一口气,并缓缓闭上了眼睛。

  颇有几分要这样抱着江玉珣一直站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回到驻地之前,天子已经特意沐浴洗去了身上的血腥味。

  此时江玉珣的鼻间只有熟悉的淡淡龙涎香。

  和往日唯一的不同是,此时应长川还未来得及卸下战甲。

  金属制成的战甲到了夜里不但满是寒意,且膈在身上也稍有一些疼。

  江玉珣忍不住躲向一边,并压低了声音问他:“陛下怎么还不卸甲?”

  应长川没有第一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忽然抬头,轻轻在江玉珣耳边吹了一口气:“爱卿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鼻音,还有几分微不可察的疲惫。

  温热的气息落在江玉珣的脖颈边。

  如一只手轻轻自这里抚弄过去。

  江玉珣的身体也随之一颤:“……”

  或许是因为有一阵子没有见面,今天的应长川格外想与江玉珣待在一起。

  直至这一刻都没有松开怀抱。

  这身战甲除了冷硬以外,更是沉重得不像话。

  应长川虽然被世人如神明般看待,但他毕竟也是一个肉体凡胎人。

  长时间佩戴这样的战甲也是会疲惫的……

  想到这里,江玉珣的鼻尖微微一酸。

  此时就连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究竟有多么地温柔。

  好似一汪墨渊般令人沉溺其中。

  江玉珣并没有拒绝身边的人,而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陛下先放开我,我帮你卸甲。”

  应长川在江玉珣脸颊上落下一吻,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的人。

  然而上一刻还在同情应长川的他,下一瞬就意识到了不对。

  ——江玉珣的手放在了应长川腰间银甲的搭扣上,半天都找不准应该如何卸甲。

  对啊,我压根不会穿戴盔甲,应长川为什么要让我来做这种事!

  江玉珣手上还在敷衍地拨弄着战甲腰侧的搭扣,心中已经逐渐起了放弃之意。

  他心中所想皆在此刻表现在了脸上,并落在了对面人的眼中。

  应长川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起来,唇边也多了几分笑意。

  就在江玉珣手指抵着应长川肋边的战甲,打算强行掰开锁扣的那一瞬。

  站在他对面的人突然蹙紧了眉,并轻吸了一口凉气。

  应长川的动作不大,却吓了江玉珣一跳,他当即停下动作抬眸看向对方,同时把手缩了回去:“怎么了?!”

  自己明明没有用多大力,应长川为什么要突然皱眉?

  ……难不成他在战争中受伤了。

  虽说应长川实力强大,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切都是说不准的事。

  更别说历史上的应长川就是死在周柔之战后的,死因虽不是非常明确,但大概率与这场战争有关系。

  想到这里,江玉珣心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应长川轻轻将江玉珣的手握在掌心,他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而是看着对方那双墨黑的眼睛轻声问:“爱卿在担心什么?”

  江玉珣下意识问:“陛下可是受伤了?”

  说话间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里面满是掩盖不住的担忧与害怕。

  应长川一点点扶着江玉珣的手,并让他再次落在了自己的战甲上。

  “不知道。”天子摇头说。

  ……不知道?

  听到这三个字后,江玉珣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对劲。

  受没受伤他自己不清楚吗?

  然而随着一声轻响,战甲的搭扣已不知怎的松了开来。

  此刻应长川正笑着看自己,并压低了声音在耳旁问:“不如爱卿来替孤检查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兵不厌诈

 

第99章

  军帐四角皆是用铁钉死死钉在地上的,有的时候士兵也会将刀、剑等物贴帐放置。

  按理来说它的承载力不成问题,但是这绝不代表人也可以靠在帐上。

  方才还在担忧他“伤势”的江玉珣迅速闪身,并用审视的目光扫向应长川……定乌穆高大草原的阳光,将应长川的皮肤晒得多了几分蜜色,相比起一月之前,他身上的肌肉似乎愈发清晰。

  最主要的是应长川的动作流畅利落。

  哪里有一点点受伤的意思?

  好啊,又骗我是吧?

  我就知道后世那些负面传闻,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江玉珣久违地在心底里黑了应长川一下。

  手虽然还被应长川锢着,江玉珣却还是忽然站直身,并义正词严地摇头道:“不想。”

  他这声颇大,在刹那间穿透毡帘传到了军帐外。

  表情变化更是快过了翻书。

  然而今天应长川似乎是不打算和江玉珣讲道理了。

  在“不想”二字传到耳边的同时,应长川已经单手卸下了自己身上那件战甲。

  江玉珣的指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贴在了对方的胸口之上。

  ……傍晚时分,天气一点点转凉。

  与泛着寒气的玄甲不同,在触到他胸膛的那一刻,江玉珣的指尖甚至如被烫到一般轻麻了一下。

  军帐内灯火通明,以至于江玉珣清晰地看到了应长川眼眸中的笑意。

  不用猜都知道,他绝对又在逗自己。

  时间已经不早,修整结束的士兵们一个个离开军帐,并三五成群向篝火旁而去。

  他们的脚步声与吵闹声一道传到了江玉珣的耳边。

  今晚的宴席规模虽然不大,但是身为皇帝与将领的应长川必然不会缺席。

  江玉珣小心低下了头,忍不住偷偷地笑了一下。

  ——应长川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

  说着说着,江玉珣忽然抬起另一只没有被锢于应长川掌心的手,一道贴在了他的胸前。

  开玩笑,自己可是现代人!

  怎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应长川吓到?

  到底已是初夏时节,应长川身上的战甲下只有一件薄衫。

  江玉珣的指尖于此刻透过衣衫,触在了他胸口那道年幼时留下的狰狞伤疤上。

  多年过去,刀疤不但仍清晰可见,甚至于触碰起来也很明显。

  原本只想逗回来的江玉珣,下意识隔着衣料轻轻地抚摸起了那道长疤。

  虽然知道这道伤已经痊愈多年,但是这道格外明显的痕迹仍使江玉珣的动作莫名地轻了几分。

  就像一片羽毛,在这里蹭来蹭回去。

  轻垂着的眼帘遮住了那双墨黑的眼瞳。

  应长川眼前只剩下江玉珣那还在随着他的呼吸一道轻轻颤动的睫毛。

  ……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为蝴蝶振翅飞走。

  胸口处的酥麻之意,如细弱的电流瞬间流遍全身。

  应长川又想起了江玉珣的睫毛轻蹭在自己掌心的感觉,与温柔的呼吸。

  方才紧紧锢着江玉珣的那只手,不由松开了些许。

  冷色眼瞳中的目光却变得格外炙烫……

  江玉珣压根就不知道应长川在想什么。

  察觉到他终于松力后,江玉珣立刻将腕自对方掌心抽了出来。

  ——看吧,我就知道这招有用!

  江玉珣不由长舒一口气,唇角也在此刻微微扬了起来。

  军帐外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笑声。

  江玉珣下意识转身看向那个方向,末了快速向后退了两步。

  他在衣摆上蹭了蹭手心,忽然抬头说了句:“时间不早,宴席将要开始。呃,那我先走了?”

  话音一落,还不等对方给出答复,江玉珣便拉开了军帐的毡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