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沙虎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叩头,连声求饶道:“世子爷饶命啊!”
饶命?那些无辜冤死的百姓们亦是这般渴望求生吧?
念及此,完颜绰心里一片淡漠,冷哼道:“将军既已认罪,那么,军法伺候吧!”
按照军法处置,那就只能是枭首示众了,胡沙虎好不容易才从蒙古人手上逃命,可不愿意就这么死掉,在完颜绰下令士兵斩杀了他的亲卫,直接将他绑起来时,死命挣扎,歇斯底里地喊道:“完颜绰小儿!我乃先帝爷亲封的守边大将,我女儿还是当朝贵妃……我要进中都见陛下,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拿当今天子来压他,想让他投鼠忌器,太天真了。
完颜绰闻言,皮笑肉不笑,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意有所指。“既然将军执意,那么就待本世子将来龙去脉禀明陛下后,交由陛下定夺。”
话虽如此,但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完颜绰就不相信,这天高皇帝远的,他真的一刀宰了胡沙虎,天子还会下旨责罚他先斩后奏。
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
胡沙虎被绑得跟个粽子一样,有两个彪形大汉压着,拖了下去,完颜绰本想直接把人推出账外斩首的,不过正在他准备下令的时候,原紫荆关守将徒单绎赶来,及时制止了完颜绰盛怒之下的意气用事。
“世子爷,胡沙虎杀不得!”徒单绎跑得满头大汗,接到消息,说军师李典给世子爷献计,要在军中设鸿门宴诱杀大将胡沙虎,来个先斩后奏,徒单绎都快给吓死了,胡沙虎再是罪该万死,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紫荆关,世子爷身份贵重,又有太子殿下撑腰,朝中大臣不敢多说什么,但是他就不一样了,身为原紫荆关守将,被抓住这么大一个小辫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有什么杀不得的?”完颜绰皱眉,很不高兴,照他所说,胡沙虎不仅该杀,还得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徒单绎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此时也不怵,理直气壮地说道:“世子爷说胡沙虎目无法纪,擅长朝廷命官,理应按照军法处置,可胡沙虎亦是守边大将,怎可擅杀之?”
好一个徒单绎,竟然拿自己刚才说的话来堵自己的嘴,算他脑子转得快,完颜绰总不能自己反驳自己的话吧?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完颜诺不服,辩驳道:“胡沙虎那只是擅杀朝廷命官的事吗?他还纵容手下士兵劫掠百姓,最后为了杀人灭口,还丧心病狂地下令屠城,这种人,枭首示众已经算是便宜他了,就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徒单绎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胡沙虎乃先帝爷亲封的守边大将,也曾手握重兵,位高权重,世子爷初掌兵权就贸然树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完颜绰心里不以为意,但也知道徒单绎这话不无道理,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典,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倒是完颜诺不服气,跟徒单绎争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儿叫嚣着要杀了胡沙虎,明□□典。
一时间,完颜绰也拿不定主意了。
最后,还是军师李典出声提议,道:“世子爷,不如就照徒单将军所言,先把人关起来,待陛下定夺后,再做处置也不迟。”
完颜诺一听这话就炸了,连声劝道:“世子爷明鉴,朝中奸佞当道,权臣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胡沙虎若是真回了中都,左右打点,再一通狡辩,定能免于一死……”
“完颜诺闭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简直是给世子爷招祸,不等完颜诺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李典马上开口,厉声打断道:“妄议朝政,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李典话说的很不客气,但是说得很有道理,完颜诺纵使心里再不服气,也不得不乖乖闭嘴了。
李典指责完颜诺时,徒单绎就跟没听见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仿佛李典跟完颜诺的争执跟自己毫无关系,果真是个聪明人。
徒单绎的表现给了完颜绰一个参照,当下心里有了定夺,道:“就按徒单将军所言的,李典,你帮我代写一封折子,将胡沙虎所犯的罪行,一五一十地禀明陛下……”
“世子爷……”完颜诺还指望着世子爷能够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