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_作者:漱己(11)

2018-02-20 漱己

  颜珣以蕴着水汽的双目,望着萧月白道:“先生,我可以抱着你睡么?”

  他停顿了下,颇为羞赧地道:“其实我有些怕黑。”

  前一世,颜珣在萧月白面前一贯目无下尘,满身流淌着天家的傲气,即使为他所迫都身姿昂然,不曾低下过头颅,萧月白从来不知颜珣竟还怕黑,不由失笑,见颜珣一脸羞赧,他收起笑意,脱去身上的外衣,在自己身下铺展开来,而后躺下身去。

  颜珣依偎到萧月白怀中,双足尽量远离萧月白受伤的双足。

  不过须臾,萧月白便听到了颜珣有规律的呼吸声,他怕颜珣着凉,将颜珣拢紧了些。

  颜珣身上传来的伽楠木的香气漫在萧月白鼻间,使得萧月白亦生了困倦,他一面透过狭小的天窗,仰望着外头被铁栅栏切割成细长条状的夜空,一面暗忖道:颜珣身在狱中,不知现下韩贵妃是何打算。

  忽地,外头有指节敲击声窜入萧月白耳中,敲击两下后,稍停,又快速敲击三下——是子昭!

  萧月白登时倦意尽褪,瞧了眼怀中沉沉睡去的颜珣,低声唤道:“子昭。”

  陆子昭在外头应道:“公子。”

  萧月白吩咐道:“子昭,你且去查查太子有何破绽。”

  陆子昭应下了,又弹指将一瓶伤药从天窗送到萧月白面前,愤愤地道:“属下听闻大皇子的人伤了公子的双足,这是府中最好的伤药,公子快些上药罢。”

  听陆子昭语调气愤,萧月白宽慰道:“我无事,你快些去罢。”

  “是。”陆子昭应了一声,飞身而去。

  萧月白知晓自己的双足不过是皮肉伤,未曾伤到筋骨,怕惊扰了颜珣好眠,也不去取药,只收紧了手,将颜珣抱得更紧了些,一阖上眼,便睡去了。

  纵然身处牢狱,周遭腌臜,这一觉却是萧月白有记忆以来最为安稳的一觉。

  第7章 起·其三

  天色尚且昏沉,只东方现出一线白光,这白光自是落不进牢狱之中。

  有一人手执着一支烛台蹑手蹑脚地进得大理寺牢房中,烛光打在他面上,衬得他的眉眼愈发稚嫩,面颊圆润,好似一个白面团子,温软可爱。

  他行至其中一间牢房,见颜珣睡在萧月白怀中甚是吃惊,萧月白虽三元及第,但如今不过一介布衣,而颜珣却是天子血脉,纵然萧月白是颜珣的先生,也不应过于亲近,如此这般实在不合规矩。

  片刻后,他收起思绪,压低声音唤了一句:“二皇兄。”

  颜珣睡得正沉,自是未听到来人轻唤,倒是萧月白闻声醒了过来,萧月白抬首望去,凭借烛光,瞧了良久,才忆起来人,来人乃是四皇子颜环,较颜珣年幼一载,前一世,萧月白只在颜珣登基之时,见过颜环一面。

  萧月白恭声道:“见过四皇子殿下。”

  颜环微微颔首,又唤了一声:“二皇兄,你且快醒醒。”

  萧月白心知颜环此来定有要事,轻轻拍了拍颜珣的背脊,柔声道:“殿下,快醒醒。”

  颜珣非但未醒,反是蹭了蹭萧月白的心口,一夜过去,萧月白的衣衫原就凌乱不堪,颜珣这一蹭,柔软的前襟便散了开去,一大片莹白的肌肤从遮蔽中展露了出来,颜珣睡得迷糊了,本能地觉得这裸/露出来的肌肤更为舒适,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兀自好眠。

  颜珣的面颊因熟睡而有些许发热,发丝却如提花绸缎一般浸满了冷意,冷热交错,刺得萧月白裸/露的肌肤不由地轻颤起来,萧月白无奈地轻笑一下,附到颜珣耳侧道:“殿下,快醒醒。”

  颜珣却是充耳不闻,只吐息因被打搅而不悦地急促起来,这急促的吐息全数淌落在萧月白的心口,烫得那片肌肤生了红晕。

  颜珣无意的亲热之举,虽使得萧月白心生欢喜,但当着颜环之面,他到底不甚自在,且颜环怕是偷偷进的这牢房,不可耽搁,眼见颜珣这般贪睡,他索性伸手掐了下颜珣的一段腰身。

  这一下算不得疼,颜珣勉强清醒了些,睡眼惺忪地望住萧月白,埋怨道:“先生,你何故要作弄我?”

  萧月白安慰地揉了揉颜珣的那段腰身,道:“四皇子殿下来了。”

  听得此言,颜珣登地直起身,思绪清明起来,警惕地向外望去,见颜环果真立在栅栏外头,他一面整理衣衫,一面问道:“四皇弟,你来这作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