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_作者:漱己(20)

2018-02-20 漱己

  萧月白面无人色,连嘴唇上的颜色都褪了干净,因在牢房中渡了一夜的缘故,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起了皱,又沾染了灰尘,显得甚是暗淡,直衬得他整个人颓唐不已。

  颜珣见状,一时间定住了,连呼吸、心跳都一并停止了去,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登地站起身,疾步奔到萧月白面前,急声问道:“先生,你怎地会这样?”

  话音尚未落地,颜珣顾不得这许多,俯下身去,伸手掀开萧月白衣衫下摆,入眼的双足虽被软缎子包裹着,却显然肿得厉害,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覆在那软缎子上头,满心焦灼地道:“先生,疼么?”

  受伤的分明是自己,为何颜珣却仿若受了伤的幼兽似的,亟待自己安抚?

  萧月白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颜珣手中传来的温度熨帖得柔软起来,犹如堪堪蒸好的糯米糕,要在颜珣掌中化了去,他欲要将颜珣揽入怀中,好生安抚一番,但因有旁人在场,只能摇了摇首,道:“无事,养几日便好。”

  第14章 起·其十

  萧月白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颜珣手中传来的温度熨帖得柔软起来,犹如堪堪蒸好的糯米糕,要在颜珣掌中化了去,他欲要将颜珣揽入怀中,好生安抚一番,但因有旁人在场,只能摇了摇首,道:“无事,养几日便好。”

  萧月白一双桃花眼因其面上血色尽失而现出凄然之色,好似灼灼桃花盛极而衰,徒然余下伶仃的桃枝,但在这副凄然之下,他微翘的眼尾却隐隐散出些许绮丽来。

  这副凄然落在颜珣眼中,直令他被皮肉安稳包裹着的心脏好似被利爪肆意揉捏着一般,疼得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吸了一口气,盯着萧月白身后的白须白发的大夫,忐忑地问道:“先生当真无事?”

  大夫颔首道:“无事,用些伤药,养几日便好,至多十日萧先生定能恢复如初。”

  听得大夫此言,颜珣心中的焦灼仍流连不散,他又认认真真地凝视萧月白的双目,咬了下嘴唇:“先生,全数是我的过错,害得你受苦了。”

  眼前的颜珣半蹲下身,右手尚且覆在萧月白的双足上,正仰首望着萧月白,双目中满满盛着的亦尽是萧月白。

  由萧月白的视线瞧来,颜珣好似缩成了小小软软的一团,本就稚气未脱的面容显得愈发得稚嫩柔软。

  萧月白心中一动,还未反应过来,手却已然抚上了颜珣的面颊,指尖触到的温度甚是烫手,烫得他陡然寻回了理智,他赶忙将手收了回来,柔声道:“殿下,你且快些将案情与我说一遍罢。”

  颜珣将案情一一与萧月白说了,萧月白听得眉尖微蹙,末了,扫了眼王姝。

  上一世,王姝为韩家所用,欲要在他与颜珣大婚之日引燃藏在栖云池池底的炸/药,好让韩家取而代之,而今王姝究竟为谁所用?

  王姝一副可怜模样,是做与周惬看的么?怕是白费功夫了。

  大理寺卿周惬,面上惯常带笑,乍看是极为好相与之人,实际上却十分之铁石心肠,甚至曾亲手将他在地方作恶的父族全数诛尽,只余下他自己与年幼的妹妹。

  天承三十年,周惬因牵涉一桩杀人案而罢官免职,流刑千里,后文帝将当时任隅州知州的萧月白提拔上来,接任大理寺卿之职。

  现下是天承二十九年,离周惬涉案尚有一年的时间。

  萧月白窥了眼已坐回梳背椅上姿态高傲,神色喜怒难辨的颜珣,这才向着周惬行礼道:“见过周大人。”

  周惬客气地笑道:“萧先生多礼了。”

  颜珣毒杀颜玙一案,虽有物证,但这物证乃是稀罕的毒/药,倘若这毒/药当真为颜珣所有,颜珣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至于人证,而今刘垣已死,只王姝一人,诚如颜珣所言,王姝无法证明她当真亲眼见到颜珣与刘垣密会。

  故而,此案无从往下审,须得先做一番调查才行。

  恰是这时,有一內侍匆匆而来,这內侍乃是文帝的贴身內侍李畴,为文帝所重用。

  这李畴一进公堂,乍见颜环亦在场,微微一怔,脚步却未停滞,径直走到周惬身侧耳语了几句,又疾步到颜珣、萧月白以及颜环面前,恭声道:“二殿下、四殿下、萧先生请随咱家一道回宫去罢。”

  闻言,颜珣心下略略吃了一惊,面上半点不露,只瞥了眼公堂之上的周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