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_作者:漱己(28)

2018-02-20 漱己

  这番话字字千钧,砸在颜珣心脏上,直把那脆弱的脏器砸得血肉模糊,他怔怔地回过身去,满腹委屈地道:“先生,你方才还应允我要做我一辈子的先生的,怎可说话不作数?”

  萧月白见颜珣双目泛着水雾,指了指自己的双足,道:“有些疼了。”

  他怕颜珣自责,并不明言是因颜珣的缘故才致使双足发疼,但颜珣却立刻想了个通透,疾步奔到萧月白身旁道:“先生,是我弄疼先生了。”

  他一近得萧月白的身,萧月白面上、脖颈的细汗便扎入了他眼中,因而话音还未落地,他便颤着手取出一张锦帕来,为萧月白将汗水拭去。

  待颜珣擦拭完毕,萧月白作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讹诈道:“如此,一壶庐山云雾怕是不够了。”

  萧月白生得昳丽,纵然挤眉弄眼地作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亦绝无鄙陋之感,反是愈发显得其眉眼生动,更添一段风华,这段风华好似能将他面上未褪尽的苍白都逼退了去。

  颜珣望着萧月白的眉眼,展颜笑道:“未料想先生这样好哄,下次先生考我学问,若是我答不上来,定为先生奉上一桌子的香茗,到时先生可不许责罚我。”

  双足的疼痛已缓解了些,萧月白抬起手来,以指节轻轻地敲了下颜珣的额头,失笑道:“殿下,我可不是这样好收买的,你倘若答不上来,我便罚你抄书,抄不完便不得用膳。”

  “好罢。”颜珣吸了吸鼻子,“我定然会好好用功的,绝不让先生有机会责罚我。”

  萧月白摸了摸颜珣那被他敲过的额头,笑吟吟地道:“那便好。”

  颜珣不敢再扑进萧月白怀中,便与萧月白相对而坐。

  萧月白敛起笑意,肃然道:“殿下,你方才道你怀疑三殿下,你为何不怀疑四殿下亦或是……”

  他停顿了下:“亦或者太子殿下。”

  颜珣眉间微蹙,压低声音道:“假若是四皇弟所为,那他来大理寺牢房见我,便是做戏与我、皇兄以及周惬看;假若是皇兄所为,他分明中了毒,还当着我的面呕血,这苦肉计使得着实不错……”

  颜珣还要往下说,却听得一阵脚步声渐近,转而惊恐地道:“先生,我当真从未害过皇兄,眼下该如何是好?”

  下一刻,便有一內侍立在门口通报道:“殿下,三殿下驾到。”

  颜玘也已到了门口,颜珣见得颜玘,面上惊恐略略褪去了些,赶忙起身迎道:“三皇弟怎地来了?”

  萧月白起不得身,朝颜玘作揖道:“见过三皇子殿下。”

  颜玘由颜珣迎到桌案前坐了,他甫一坐下,那壶用以收买萧月白不许生气的庐山云雾碰巧送了上来。

  颜珣摆了摆手屏退侍女,亲手为颜玘倒上一盏茶,茶水滚烫,白气自茶面升起,将颜玘出众的眉眼拢在了其中。

  萧月白垂眼瞧着那茶盏上的描金,暗暗思忖道:阿珣如今犯的是谋害储君的重罪,旁人本该避之不及,甚至连韩贵妃都未曾来露过面,何以颜环、颜玘俩人却是接连而至?莫非是因着兄弟之情?但身在天家又何来的兄弟之情。

  第19章 起·其十五

  萧月白垂眼瞧着那茶盏上的描金,暗暗思忖道:阿珣如今犯的是谋害储君的重罪,旁人本该避之不及,甚至连韩贵妃都未曾来露过面,何以颜环、颜玘俩人却是接连而至?莫非是因着兄弟之情?但身在天家又何来的兄弟之情。

  萧月白心下生疑,面上愈发柔软,唤来一內侍,又朝颜玘道:“殿下受了些惊吓,若是胡言乱语,还望三殿下见谅,我且先退下,免得打扰了两位殿下。”

  方才颜珣听闻颜玘的脚步声,故意作出一副惊恐模样,直至现下那惊恐都未褪尽,是以,萧月白便顺势道颜珣受了惊吓。

  话音还未落地,便有一內侍应声而来,萧月白站起身来,由內侍扶着,堪堪走出一步,便听得颜玘对那內侍道:“萧先生受了伤,你仔细些。”

  內侍恭声应诺,扶着萧月白出得了门去。

  颜玘饮了一口庐山云雾,随口夸了句“好茶”,方要将茶盏放下,却发现颜珣的手微微地打着颤,他怕驳了颜珣的面子,并不点明,只关切道:“二皇兄,你如何了?”

  颜珣不答,垂着首为自己倒了盏茶,由于手指微颤,滚烫的茶水有大半淌到了桌上铺陈着的桌布上,这桌布为上好的缎子所制,上头绣着一程山水,刺绣之人技艺不凡,一块山石、一点涟漪皆精美绝伦,连接在一处,别有开阔壮丽之感,茶水将这些山水打湿了去,又沿着缎子的纹理漫至垂在边缘的流苏,末了,顺着流苏的丝缕滴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