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至极,手脚并用想要爬出去。
因为她知道这个阁楼是埃尔维斯的地盘,有时这里会传来一些怪异的气味和忽然落地的钝器的声音,以往她感觉晦气根本不会走上来——而这一次,却是由不得她了。
埃尔维斯甚至连阁楼的门都不打算关。
他只是看了女人一眼,回身从里面捡了一个什么东西,直接砸进了女人的头里。
鲜血喷溅而出。
埃尔维斯面无表情,在母亲痛苦哀嚎的时候,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钢铁斧子——控制不住的暴行,一直到女人奄奄一息。
他就像是捉一只祭祀用的牲畜那样,将虚弱的女人拖进阁楼,直接拎到一处木桩上,麻绳扎进了女人保养得当的皮肉里,大幅度的挣扎导致麻绳的刺刮出血淋淋的肉糜。
女人浑身都在颤抖,凌乱发丝下的眼睛不断涌出血泪来。
“埃尔维斯……你要做什么,你要……啊啊啊啊!”
埃尔维斯好像已经听不到她说话了,脑海中只有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粘稠的、湿冷的、泼墨一般淋到眼球里的鲜血,点燃了他早已压抑不住的残虐之心。
精神异常是遗传的病症。
他母亲有,他当然也有,他几乎像是喝醉了一般站在地面上,眼前是数不清的女人的幻影,疯狂尖利的辱骂,鲜红的指甲将整个视野都渲染得血红。
数不清的人脸在攻击他,撕咬着他的母亲,蛆虫从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爬向前方的女人,吃下数不清的幻影的面皮,只剩下一个白骨的头颅。
白骨长大嘴巴,尖叫着,“啊——!”
他忽然笑了出来。
先是胸腔震鸣,随后是唇边溢出的嗤嗤音色,再往后,就是在他母亲怪异恐惧的神色下,感到极端又振奋的愉悦。
白骨的尖叫声越大,他笑得越开心。
俊美苍白的侧脸上,鲜血倾洒,宛若血池中的恶魔。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喃喃着,指尖把玩着一个黑铁制的巨钳。
钳刀锋锐无比,闪烁着阴冷的寒光,甚至还挂着黑红色的凝固干涸的血肉,腥臭味令人作呕。
“还没有清洗,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你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他似乎是皱了一下眉,说着女人听不懂的话,随后就像是对待粘板上的鱼肉般,轻描淡写地将钳子靠近了女人的手脚。
“……顺便的事。”
还未完全靠近,寒意就已经袭上了女人心底。
“不要,埃尔……埃尔——啊啊啊啊!”
尖锐的惨叫声惊飞了花园中的鸟雀。
而在阁楼之内,屏退那凄厉恐惧的叫声外,便是令人牙酸的,硬生生将骨节筋脉咬断发出的噗嗤声。
“咚、”
一截断指像是没人要的猪肉一般滚落在地。
鲜艳的红色指甲,和断口处的猩红血液相得益彰,血洼的倒影中,是浑身挂彩的、痛昏死过去的女人。
埃尔维斯耳膜里是放大的,不断鼓胀的呼吸声。
他几乎能看到自己的肺部在扩.张,脑海里有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红色光圈,疯狂长大嘴巴的白骨立起又倒下。
而被女人指甲染红的世界仍未恢复原状,他在一种不解的、渴望回归正常的一种孩童般的期盼中,漠然绞断了女人所有的红指甲。
“硌嗤……”
“咔、嗤…硌嗤……”
……
女人不断抽搐着,疼痛的神经将她唤醒数次,又每每被恐吓昏迷。
她连自己怎么死去的都不了解,因为下一瞬,整个阁楼都轰然炸开了火海——
汽油的味道在半空中飘荡,明亮的火光中,是被烫到扭曲的穿着华服去见情郎的女人。
白骨在火焰中被烧毁,一道焦黑色的人影撞开玻璃从天台跌下去。
坠地的时候,几乎碎裂成数块。
埃尔维斯站在老旧的世袭的庄园走廊,衣领被烟尘熏黑,隔着火焰观望着碎裂的窗户。
两排鲜艳的,半截涂着红指甲的指头被牢牢粘在玻璃上。
仿佛踩在天空上,鲜血一滴一滴向下淌。
火舌舔舐而上,将它们吞没,阁楼坍塌,一切化为乌有——
-
如果让任何一个正常人来描述这个故事,都会认为是埃尔维斯已经疯了,他犯了神经质,才会对母亲这样。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
他怨恨自己放荡的母亲。
怨恨红色符号。
怨恨有着“性吸引力”的一切。
但当这场虐杀由他本人来讲的时候,主视角的怪诞世界,和他本人的冷漠性征,就是一场对精神的污染与凌迟。
岑清作为倾听者,毛骨悚然得几乎要吓晕过去。
“别、别说了……求你了。”
眼瞳不住地颤抖着,泪花一并流下。
他不止一次地想要阻止埃尔维斯继续讲下去,但往往刚和男人眼神对上,就怂的不敢出声了。
等埃尔维斯摩挲着他的足尖,终于将故事讲完。
岑清几乎陷入了一种“我也要被切掉脚指头了吗”的茫然又暴乱的情绪中。
一点点其他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埃尔维斯摸着他脚趾的手也恍惚变得冰冷锋利,并不是人类的手,而是一种寒冷的刀具,好像随时都会小命不保,连尸身也无法保全。
埃尔维斯平日里总爱说,他喜欢岑清身上的红。
岑清此时却哀莫大于心死地想——
恐怕那根本不是男人口中所认知的“喜欢”。
那是一种厌恶,是暴虐情绪的导火索。
不然怎么解释,他不仅杀害了自己的母亲,甚至还有更多其他女性,而且那些女性身上都带着红色的饰品,亦或者涂着大红唇呢?
“那个女人的头并没有被烧毁。”
埃尔维斯想起来什么似的,凑近轻声告知他,“我把它藏起来了。”
岑清浑身一寒,打了个哆嗦。
这是能告诉他的吗?
“啊……?”他茫然颤了下眼睫,咬着嘴唇,哭得泪眼蒙蒙,却不敢不回应,抽噎了一声,“在、在哪?”
埃尔维斯微微一笑。
“秘密,宝贝。”
他垂下视线,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什么,岑清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看着自己的脚趾也想要切下来什么的——尽管他认为这很可能,一口大声呼吸都不敢,向系统请求帮助。
“有什么道具能帮帮我?”
漂亮的少年气音虚软,眼眶湿红。
系统:【……一些变装道具,但可惜的是,它们无法在你前后都有人的情况下使用。】
【你认为自己现在很危险吗?】
他似乎很疑惑。
“我都要被他杀掉了……”岑清不可置信地说,“你听到了呀,刚才,他讲的那些……”
系统:【可是你刚刚还问他要不要舔你的脚——我看到他应了。】
接下来似乎就要色一下了,系统是这样理解的。
岑清一口气没吸上来,竟然有些气闷,“这是一回事吗?而且对于他来说,我又是怎么一个存在啊……”
是被害人,是随时都可能被杀掉分尸的存在。
尤其是在听完男人的陈述后,岑清更瑟瑟发抖了。
埃尔维斯仿佛知道他怎么想的一样,忽然撩起眼皮看向他。
“我希望你能看到明天——不,今天的展览,”他的眼中似乎带着笑意,“秘密就在里面,亲爱的,你要仔细观察……”
“你和她们都不同——”
罗纳德忽然将岑清往怀中一提,“埃尔维斯,你吓到他了。”
他不客气地说,“你那些展览里都是什么东西,你要给他看?”
埃尔维斯阴森地低喃,“闭嘴。”
对于截自己话语的人,他没什么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