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要存在过,必定留有痕迹。
紫云与晴姑姑之间也是如此,厉骁的人卯足了耐心细细查探后,果真发现了一些隐藏的极深的东西。
萧小韶是万万想不到,这两者之间竟是血脉相连,晴姑姑竟然是紫云母亲最小的妹妹。
晴姑姑一开始确实是楚谦铭的人,留在萧小韶身边也不过是当个眼线。
上回逃出宫中,两人是分开行动的,而因着厉骁的谨慎,晴姑姑离宫时是被迷晕了带出去的,故而她没能传递出什么消息,也不曾暴露。
这次厉骁灭匈奴,意图西北设藩,楚谦铭虽然心中有了妥协之心,却还是不甘,便想着将萧小韶带回宫。
一是想能不能掣肘厉骁,二是不甘萧小韶就这样离宫。
楚谦铭再次联系上晴姑姑,让她买回特意准备的凌冬花,又在萧小韶中毒后接应。
另一方面,楚谦铭还派人在紫云做芙蓉糕的水中,下了大剂量映山红的毒,就算不食用,闻得久了也在凌冬花香气的促进下,保障毒发。
因着需要晴姑姑接应,这些事晴姑姑自然也是知晓的。
可不曾想,晴姑姑与紫云在西北将军府中早已暗暗相认,她将这计划告知了紫云。
紫云将计就计,任由事情发展,却在最后演了场苦肉计,与晴姑姑一道引出楚谦铭这个幕后凶手,意图厉骁与楚谦铭对上,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真是一场好戏!
将信件放在桌上,萧小韶眸光微冷,如今这两人都已被厉骁的人控制,生死不过一念间。
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谁都没有错。
紫云坚守自己的信念,不忘杀楚谦铭。
晴姑姑为了血脉相连的亲人,宁可背叛忠心的楚谦铭。
而她,想要顺顺当当、安安然然的活下去。
紫云心机深沉不简单,晴姑姑伪装也是一流,萧小韶不愿一时心软留下麻烦。
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点燃,瞧着被吞噬的黑字,萧小韶眸光冷寒。
设藩的事,在朝堂上提出后,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赞成者与反对者各据一词,吵得不可开交,眨眼的时间,因着此事已经僵持了快半个月。
这是楚谦铭的拖延之计,厉骁没有意外,他没有安然的在将军府内待着,开始频频拜访交好的大臣。
事情迟迟未出结果,厉骁在一个深夜再次进了宫。
楚谦铭还在御书房批奏折,纵然烛光满屋子都是,可还是不如白日亮堂。
厉骁推开御书房的门,一阵风吹进,烛光顿时闪动不已。
楚谦铭第一时间抬起头,看到大步而来的厉骁,双眼不由轻轻眯起。
“爱卿深夜来访,可有要事?”楚谦铭神色不变,见这个时候还没人进来,便知御书房外的守卫十有八九已经被解决。
厉骁神色冷沉,微勾的唇角透出几分讥诮的寒意,“臣喜直来直往,接下来的言语,若有不当,还请圣上多多包涵。”
“臣今夜来此,乃是来提两个建议。第一,西北若设藩,西北军包括臣无圣上命令,将永不如京城;第二,西北苦寒,西北军非常向往南方繁华之地。”
“圣上,臣只想过安稳自在的日子!”
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席话,厉骁也不等楚谦铭回答,就转身往外走去,姿态不可谓不猖狂。
外头的夜风一阵阵自打开的门中吹来,带来寒意的同时,也让烛光跳动不已。
楚谦铭的脸在烛光中明暗不定,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令人无端的滋生出几分狰狞。
面不改色的翻上打开的奏折,楚谦铭缓缓起身,他这辈子痛恨的人太多太多,如今十之八九已经去了地府报道,可厉骁除外。
楚谦铭明白,厉骁这席话,是直接将利益关系摆到了明处,将一切都坦露出来。
是威胁,也是坦诚!
缓步走到门口,看到横倒在地的守卫,楚谦铭不由轻轻笑了笑。
翌日,僵持了大半个月的设藩之事,在一则圣旨下,彻底落下帷幕。
“开藩设府,镇守西北,总管军民事务。圣旨啰嗦了许多,最主要的也莫过于这一句。”
萧小韶凑在厉骁身边,看着刚出炉还热乎的圣旨,不由轻笑着说道。
厉骁点点头,“皇宫里的那位是个聪明人,可惜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偏让我上门去威胁一番,才能做决定。”
“你这话,听到旁人耳中可就是大逆不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