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幽香在鼻端萦绕,温软的感觉让薛阿呆瞬间羞红了脸,他有些无措的松开手,低着头退后了几步。
“下山吧,快要到午膳时间了。”
长羲倒是没什么异样,只是耳尖稍稍红了红,她挪了挪脚步,就看到薛阿呆立马跟了上来。
薛阿呆是在第三天走的,他带着长羲送的小玉瓶,拎着一个并不重的包袱,一步三回头的跨出了院子,却依旧不忘冲着柿子树下的长羲高声说道:“长羲姑娘,你要等我回来!”
长羲唇角弯弯,忍不住笑,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重重点了点头。
在那么一瞬间,薛阿呆觉得前路不再迷茫,未来充满信心,他相信他将功成名就,他所喜欢的长羲姑娘,会在柿子树下等她归来。
薛阿呆在离去前,特意去找了一位关系亲近的阿婆,帮忙照顾长羲。
安排好事宜后,他便随着薛家村的一些青壮,坐上牛车往县城而去。
这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虽不至于沧海桑田,却也能够跨越一段时间长河,往日种种都成过眼烟云。
天下大乱在这第十年彻底一统,草莽出身的赵元奇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得传国玉玺,在这一年的春季在中原登基为帝,定国号为荣,成为天下共主。
一将功成万骨枯,十年的时间太久远,薛阿呆在生死中打滚,在连天的战火中崛起,在尔虞我诈中脱颖,早已脱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冷硬坚毅。
在初初几年,他曾无数个夜晚,仰头望着星空,想着冗南山下的一幕幕,可在一次次的生死之间,那些回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渐渐淡去。
他还记得那个会在冗南山下说等他的长羲姑娘,他也记得自己想功成名就、出人头地的初衷,只是十年过去,他早已不是以往的薛阿呆。
他清晰的认识到,当年的自己有多缺心眼,那个恍若天仙的长羲姑娘,怎么可能在山坳坳里等他呢?
不过是一个善意的谎言,长羲姑娘大概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来是匆匆忙忙,去也是匆匆忙忙。
更何况,这么多年,他知晓自己喜欢那个长羲姑娘,却已经忘了是怎样的一种喜欢。
“在做什么?看星星?”穿着盔甲的女子大步走来,举手投足间不见女子的娇羞,反而一派利落大咧,看到薛阿呆的模样,扬着一张娇俏的脸轻笑着问道。
薛阿呆原本冷然的神色,在见到这个女子时,瞬间变得柔和,他笑了笑,沉声说道:“明日便要抵达皇城了。”
“我们是最后一支军队了,天下从此一统,战火不在连绵,这样的好日子,终于到来了!”女子重重点了点头,而后不拘小节的在薛阿呆身边在地上直接坐下,仰头看着夜空。
“对了,圣上上回不是说要赐名嘛,阿呆阿呆,这可大损你镇国公的威严啊!”双眼转了转,女子突然大笑着说道。
“安宁,你又在调侃薛将军了!”
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很远,一个同样身穿盔甲的青年,边走边说道。
“阿呆才不介意呢,哥哥你怎么过来了。”安宁撇了撇嘴,眉眼间全是笑意。
“我怎么就不能过来。”
薛阿呆听着两人拌起嘴,轻轻的笑了笑,缓缓起身说道:“明日早起,两位也早些休息。”
三人又笑说了几句,才各自离去。
大军留在城外,唯有一队百人的黑家军驱马入皇城,接受当今圣上的嘉奖。
薛阿呆此次面圣,由皇帝赐名,正式改名为薛曜,取“日出有曜”之意。
从皇宫出来,薛曜回到镇国公府,想起今日与赵元奇的谈话,眉头微微蹙起。
往昔他在底层不知,而今随着地位上升又封镇国公,也有资格知晓了一些隐秘。
其中包括“神旨”。
世人讲究名正言顺,便如得传国玉玺者,方为正统。
受命于天,既受永昌!
传国玉玺世人皆知,而除此之外,只有世家贵族所知的,还有“神旨”。
神旨,顾名思义,便是神的旨意。
从赵元奇口中,薛曜得知,前朝周氏气数将尽,便是因神旨凭空消失,被“神”放弃。
这种带着鬼力乱神的说法,薛曜是半信半疑的,但显然当今圣上在意的很。
若想得到“神旨”,便需先寻到不显人世的“神殿”,在得到神殿的承认,保障荣王朝的气数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