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成为盟友就要成为敌人,只是因为那日没有接受李少宸的示好,所以便被柳双叶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杀一杀她的威风么?
红玲不解的点了点头:“那现在该怎么办,大少奶奶,星儿该不会是不愿意嫁给洛乘,所以才……”
“这不可能,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秦月斩钉截铁道:“你不要胡思乱想,等我去看看便知。对了……”
秦月走到桌边写了张字条,折起来交给红玲:“若是大少爷回来,便将这个交给他。”
若是她记得不错,虽然李少穆常往外跑,但并不出远门,至少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出远门,也不会总在外过夜,白天不回晚上也是要回的,今日不回明日也是要回的。
柳双叶对自己虎视眈眈,没的也要说成有的,自己这一趟去了未必能那么顺利的回来,到时候能不能将她捞出来,可就要看李少穆了。
红玲虽然不明白还是接过了纸条放好,秦月知道她是个乖巧的丫头,即便日后不知道会不会变,至少这一刻是乖巧的,没有什么异心。
红玲收了纸条后,秦月便略收拾了一下去找柳双叶,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此时她是有些后悔的,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悔也无用,她并不是没见过鲜血死人的,也不至于多惊慌失措。
而且,星儿她虽然没多接触,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如此轻生的人,又没到逼入洞房万不得已的时候,怎么会死的如此突然。
柳双叶是丞相府的正室,后宅当家作主的大夫人,住的地方自然和卿秋阁不同,秦月一路走进去,忍不住轻声的冷笑一声。
曾经,柳双叶携着她的手,在这富丽堂皇的长廊走过,慈母一般的说,等她老了,李少宸继承了家业,这府里的一切都是她的。看着他们夫妻和睦,儿孙绕膝,就算是她一辈子的心愿了。
梦有多美,破碎时就有多痛,秦月如今还会不时无意的摸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那里有一道伤口。
凉州城不是个多水的地方,因此大户人家修宅子的时候,格外重视引进水源,在宅子里弄上一处荷花池,以便彰显自家的身份地位。而柳双叶所居的无穷居,便有这么一处荷塘月色,是旁的姨太太小姐羡慕也羡慕不来独一处的好地方。
秦月走过荷塘上的拱桥,还未进院子,便知道这事情果然严重了。
既然是富贵人家的景致,自然要有赏景的地方,荷塘的一角搭建了一个亭子,里面有桌子椅子,还有一处小平台,方便主人兴起时可以聚会喝茶什么的,只是此时,放在平台上的一方白布,让这优美的景致平添了一抹阴森。
虽然盖得严严实实,但那白布已经湿了大半,能明显的看出下面的一个人形来,显然那便是从塘中捞上来的星儿了。
柳双叶坐在亭子里,面色沉沉,她身边跟着的几个丫头婆子也都面无表情。
就算是丞相府,就算死的是个丫头,那也是大事,人命关天。
秦月走了过去,福了福:“母亲。”
柳双叶倒是挺意外秦月此时还这么镇定,心里火气冲天的,但却还是强压着,指了指盖着的白布:“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丫头。”
秦月的视线随着柳双叶的指点落在白布上,走过去蹲下身,将白布掀起来看了看。
白布下,是星儿俏丽不再的脸,头发衣服都是湿透了还在往外渗水的,因为没有浸泡很长时间,所以身体并不浮肿,但脸色却是惨白中泛着青色。
最可怕的是,星儿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空洞的望着天空。
死不瞑目。
豪门深似海,下人的命如草芥,秦月心中隐约的起了些猜疑。
“她正是卿秋阁的丫头星儿。”秦月缓缓地将白布盖上,面色沉重:“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正要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柳双叶道:“虽然星儿只是个丫头,但我李府一贯没有仗势欺人的风俗,老爷这些年为官做人都是正直仁慈,就算是下人做了什么错事,若是无心,小惩大诫也就罢了,为什么会闹出人命。”
秦月当场便跪下了,不过是一个姿态,谁不会啊。死都死过一回了,若是能扳倒柳双叶母子,无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没有那么硬的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