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_作者:挽凝(21)

2018-02-12 挽凝

  挽月默默在他对面坐下,见他取了一只新茶杯,倒上半杯碧茶,缓缓推到她这一边。他的手也生得极好,手指修长,白白净净,却丝毫没有阴柔之感,一望就知道是真真的男儿的手。

  就是这双手不知抚过那男童多少回,挽月一想,冷不丁就打了个寒颤,嗓子也变得干涩起来,正想抬起那茶来吃,想到它出自这双手,送到嘴边的茶杯生生顿住,僵持在半空。

  她重重一咳,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带公子离京避祸。”

  他带着笑意嗯了一声,起身跟在她后面。

  挽月有些惊奇,他倒是不管不问,原以为还要东扯西拉说上一堆麻烦话,再解释小半个时辰呢。

  她回了几次眸,见他只笑笑的跟着她,心中自在起来,到了后巷,请他上了灰篷小舆,自己屁股一歪坐在车辕上,轻轻甩着马鞭直奔城门而去。

  到了城门下,果真被拦住。

  “老马,脊背痒了?敢拦风月楼的车子?”挽月边说边虚空舞了两朵鞭花。

  城门守卫呲着一嘴黄牙笑道:“小二哥又替风月楼跑腿儿?怎不见他们当家的赏你个黄花闺女当媳妇?”

  “呸呸!窑子里的黄花闺女你稀罕,我不稀罕!赶紧的让开,庄子上还等着呢,今儿那位爷可得罪不起!”挽月心中有鬼,生怕他定要掀帘子瞧瞧,急忙打岔着要走。

  “得罪不起的爷?送的哪位姑娘去侍候?我瞧瞧能不能侍候好了。”老马挤眉弄眼,一径往帘子里瞅。

  “哎哎——”挽月用身体拦住他视线,“那位可是天皇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再耽误,他若是恼了,当心割你脑袋去做尿壶!”

  老马眼珠一转:“晓得了,定是那藏头露屁股的歧王世子了。”

  挽月挠了挠头,“可不是我说的,让路吧您老。这位可是有许多怪癖,咦~”她撇着嘴摆了摆手。

  “真得罪不起,枢密老爷的儿子都敢动,我长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老马嘀咕着,挥手放行了。

  第10章 青明山

  出了城一路南行,离了官道,转入乡野黄泥路。

  为着这桩婚事,挽月一颗心像是给拘在牢笼里,乍然出了城,顿时感觉放虎归山,说不出的惬意欢畅。

  一欢腾,就想唱歌。想到身后车里坐了位断袖,脑中不自觉闪过前世一支MV,里面演的是女主暗恋男主,请了乐队伴奏,自己唱歌表白,不料男主竟然相中了吉他手——男的。虽然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不论调子或是MV意境,都极欢乐应景,这样想着,挽月放声唱起来——反正是英文,断袖哥也听不懂。

  她原不是娇滴滴的嗓音,平时女扮男装也只需稍稍压了嗓门,唱歌时干脆释放自我,听起来既像是女中音,又像男高音,倒是有几分原声的味道,只稍微低沉些。

  正唱得欢脱,车子一晃,身旁多了个人。

  他摇头晃脑,随着她的节奏两只手在车辕上拍打起来,两个脚踢着下边的木板。挽月口中不停,心中却想起白娘子称呼他为“打碟公子哥儿”,不禁笑弯了眼睛。

  他也笑。黑湛湛的眸子里映着她的笑脸。挽月想到自己所笑的,他通通不懂,竟然还跟着笑,于是笑得更加欢乐。

  七公子心想,你且蹦哒,待知晓了我是谁,看你怎样哭鼻子抹眼睛。

  二人各自怀着不可说的心事,相视一笑,再相视一笑,气氛融洽祥和无比。

  曲毕,挽月推了推他:“该你了。”

  “什么?”

  “唱歌呀!你不就是因为唱歌惹了祸在逃难?”

  不想七公子沉着脸摇了摇头:“不好。杀伐太重。”

  “谁让你唱破阵子了,唱别的。”话虽然这么说,挽月心中不免失望。

  他道一声“累了”,就爬回车厢去。

  挽月忿然:“我这拉车的没叫累,你个坐车的倒累着了!”

  车中传来懒懒的轻笑:“拉车的是马。”

  “……”

  天黑时,二人挤在车厢里睡了。一人倒向一边,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一夜无话。

  次日初阳方起,二人取水漱了口,净了脸和手,吃了些干粮,又上路了。

  七公子不知从哪摘了根长长的草杆子噙在牙间,面上淡淡的,眸色又特别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