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四子天生残疾,韩奕那时并不突出,但是几方比对,也只有他能成为那个随军稳定军心民意的皇子。
也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而韩奕自此被派往边关,一呆就是三年的时间,期间历经无数次己方和他方的生死算计,在去年末被皇上召回京都,从此由一个不入流的皇子变为京都各大势力暗中争夺的对象。
尤其是在皇上赐婚以后,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原本朝中三皇子韩修和七皇子韩岭争锋相对的局面变得微妙,成了韩修、韩奕、韩岭三足鼎立的局面。
只是因为韩奕的身份以及赵广清和章荀之一直都是中坚的保皇党,所以韩奕又成了两方势力拉拢和共同迫害的对象。
只可惜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有两世皇帝经验的韩奕,无论试了多少手段,韩奕还是硬生生从诸多不利的因素下杀出一条血路,
——
赵桑榆抱着腿蜷缩在床上,红袖刚刚虽然说的不多,但是也足以让她猜测到韩奕这些年波云诡谲的生活。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心疼却是实实在在的。
西北的生活习性和房屋构建都和京都不一样,赵桑榆看着自房顶洒下来的月光,月色苍白而冰冷,却也照亮了黑夜。
沙漠里,有激烈的厮杀,马蹄的狂奔,以及无边无穷的危机。
韩奕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梦中有老鼠在吱吱的叫着,不断地偷吃着家中的粮食,制造出细细碎碎的声响。
赵桑榆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透过不慎严实的门缝,外面的烛光亮着,有浅浅的说话声。
下一秒,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鞋也不穿就往外冲。
韩奕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四周围了一圈的人,每个人都一身的尘土,显然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你回来了?”她走过去,看了一圈,又走进了几步问道。
韩奕早在赵桑榆打开门的瞬间就看着她,见她停下,他挥手让其他人出去,伸手,“过来。”
赵桑榆乖乖地走过去,被韩奕一把抱在怀里,“今天怎么这么乖,嗯。”
赵桑榆撅着嘴不说话,任由着韩奕不断地磨蹭着她的脸颊。
顿了顿,“你没事吧?”
“担心我?”
撇了一下嘴,赵桑榆还是说了实话,“算是吧,毕竟你出去好久了,而且那群人很恐怖。”
呵呵……
韩奕忍不住笑,几天几夜的追踪以及最后那场生死追逐带来的疲累在赵桑榆的一句话中消散。
“第一次听你说担心我。”他蹭着赵桑榆的脸颊,在她的耳朵后面啄了一口,“我很开心。”
赵桑榆不自在地动了动,想推开又担心韩奕的身体,只能僵硬地仍由他抱着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里面的烛火不时地发出“哔啵”的声响,烛花炸一下,屋子里的火光便微微晃动着。
赵桑榆低头看着两人交叠在地上的影子,黑乎乎的,随着烛火摇动着。
摇啊摇啊。
外面起了风,木制的大门不时地发出轻微的响声,咯吱咯吱的。
耳边传来绵长的呼吸,赵桑榆尝试着偏头往后看,韩奕好像就这么抱着她睡着了 。
怎么办?
赵桑榆想动,但是想到刚才见到的他眼底的青色,又不忍心。出门那么久,日日风餐露宿的,恐怕身体早就到了顶点了。
抱就抱吧,大不了一夜不睡而已。
咧咧嘴,赵桑榆放松身体任由韩奕在睡梦中抱紧了自己。
西北的天,昼夜温差很大。
赵桑榆第一次在睡梦中感受到温暖,她舒服地呻·吟了一声,伸了个懒腰,这才想起好像昨晚韩奕抱着自己睡着了。
而她……
赵桑榆往后看,韩奕不在,她睡在床上。
愣了片刻,她撩开帘子往外看,屋子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赵桑榆穿好衣服出了门,院子外面晴空朗照,红袖正坐在树下绣花。
“红袖,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殿下呢,我记得他昨晚回来了。 ”
红袖起身施了一礼,扶着赵桑榆坐下,“殿下一早起了,现下带人去了官府,准备审那些流寇。奴婢这就去打点水来,小姐先擦擦脸,厨房还温着饭,小姐先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