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妇人抱着赵桑榆,脸颊带着泪,面色悲怆,“桑榆,我的桑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赵广清,你好狠的心啊,你好狠的心啊!”
赵广清面色不变,任由着妇人在自己身上又拽又打。
他伸手在赵桑榆鼻间一探,霎时变了脸色。
“来人,去把刘老给我请过来,快!”
声音几乎是压着嗓子挤出来,既急又躁。
还有着隐隐的恐慌。
“必须快,听懂了吗?!”又吼了一声。
门外有人应是,接着脚步匆匆,和着雨声渐渐消失不见。
妇人被赵广清的动作吓了一跳,见他起身,她一把拽住赵广清的衣袖,“侯爷,侯爷,桑榆她……”
“闭嘴!”赵广清甩开袖子,四下看了一眼,“来人。”
紧闭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两个身着粉衣的婢子,一个身材高挑,面容英气,一个面部圆润,姿态婀娜。
婢子朝厅中的赵广清和眼前的妇人各施了一礼,“见过侯爷,夫人。”
赵广清摆摆手,指着高挑的那个说:“把大小姐送回西苑,吩咐人下去,让刘老再快一点。”
身材高挑的婢子俯身应是,正要抱起赵桑榆就被夫人抓住小臂,“不,不要送回西苑,外面还下着雨呢,送到暖阁,对就送到暖阁。”
“夫人……”身材高挑的婢子迟疑了一下,看向赵广清。
赵广清正背着手看着廊外庭院中绵绵细雨。
这雨已经连续三天三夜不停了。
春雨贵如油,但却让他此刻心烦意乱。
双手不由虚握成拳。
夫人面色一变,顾不上风貌仪态,踉跄起身走到赵广清面前,抱着他的手臂哀求道:“侯爷,求您就把桑榆放在暖阁吧,外面还下着雨呢,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又被你打成这样,万一……”
夫人悲声痛哭,“万一桑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赵广清浓眉紧皱,赵桑榆是他的女儿,他就算再怎么生气,看着她现在这般样子,如何又不心疼。
他看了一眼几乎没有呼吸的赵桑榆,点头,声音柔了下来,“那就送去暖阁吧。”
“哎,好。”夫人喜极,拿着绢帕擦了擦脸,指挥着堂下的婢子说:“红袖、翠羽,快,快把大小姐抱到暖阁。”
早就等着的两人一听见赵广清开口就合力抱起了赵桑榆,等到夫人开口,两人已经稳稳站起,走了几步。
还没到暖阁,厅中又有声音响起,遮遮掩掩道:“侯爷,把大小姐放在暖阁不太好吧,毕竟这里是正房,大小姐又是因为……到时候传了出去,那……”
红袖、翠羽身形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抱着赵桑榆进了暖阁。
屋外传来夫人的冷喝:
“大小姐是因为什么,又传出了什么,林氏,你不是自诩温柔解意,什么时候说话也遮遮掩掩了。”
林氏原名林清玄,曾经风靡大政国的头牌花魁,惹一众高官子弟追捧,只可以她谁的看不上,唯独看上了当年还只是个城门看守的赵广清,义无反顾地做了他的妾室,也是他唯一的妾室。
后来赵广清机缘巧合下救了当时微服出巡的皇帝,一路高升,同时还被当朝皇帝指婚,娶了当朝太傅章荀之的千金章启悦。
婚后,北方柔然族来犯,赵广清自动请缨,一举绞杀柔然数十万民众,柔然族当即上国书求和,答应永世称臣。
此后二十余年,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赵广清也因此一战成名,此后历经大小战役无数,从无败绩,成了大政国唯一异性王侯,深的当朝皇帝欢心。
且他因为只有一妻一妾,向来严谨自律,不贪功不冒进,在一众朝臣中也有极好的口碑。
后来,皇帝为了表达自己对他的宠爱,知道他喜欢林清玄,也看中她生的孩子,竟直接把林清玄提为平妻。
虽然其地位仍低正妻一等,但其子赵伯泓的地位却水涨船高,不再是地位低下的庶子,而是直接记入嫡脉,拥有了继承候府的权力。
赵广清也成了大政国开国以来第一位有平妻且直接将庶子提为嫡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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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