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老郎中:...
你这邪祟,还怪正派的嘞。
墨寻回过神,礼尚往来,用伤得不严重的手,摸了摸鬼魂的头。
他家夫郎真好哄啊。
“下次,夜不归宿,说。”顾随之虽然放过他了,但还是有些计较墨寻夜不归宿,“担心。”
“好,下次肯定和夫郎说。”墨寻自知理亏,赶忙应下。
“明天我们还出来挑家仆吗?”
他担心这个状态下的顾随之明天出不来,所以多墨了句。
“挑。”顾随之认真点头。
“好,那到时候我们一起。”
“那个...”进宝小声插嘴,“我们能走了吗?”
这俩家伙还真不把别人当外人,大邪祟和相公讲小话,是他们能听的吗?
“你们走吧。”墨寻敷衍地遣散了两个小鬼。
光顾和夫郎讲话,他都忘了还有这俩电灯泡。
“对了,过几天要带你去下祝家,再给祝澈看看腿。”他和老郎中喊了一嗓子。
“好嘞好嘞。”
老郎中狠狠点头,随后迈着沧桑的步伐消失在田间。
墨寻转过头,又看到顾随之警惕的目光。
“三更半夜,男人,关心。”
“……加了点别的材料。”
林慕若有所思。
顾随之问他:“你要做什么?”
林慕一动不动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倾过身,一手按着剑柄,拔出长剑。
指尖寸寸抚过剑身。
“……不做什么。”
他低下头,主动给予了一个亲吻。
仿佛在抚慰他曾经受过的痛。
“哄哄你。”
第55章
顾随之有心想把人抱进怀里狠狠揉一揉,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问他:
“哄我什么?”
林慕枕着手,半靠在剑身上没动:“你自己猜。”
这还有什么好猜的?
无非就是看到这根从顾随之身体里抽出来的骨头,心情不大好。
心疼了。
顾随之可太知道什么叫做时机了。
他一点没有“男人流血不流泪”,“真正的男人就是要独自舔舐伤口”,“男人才不能把伤疤露给别人看到,伴侣尤其不行”的觉悟,更没有面子上过不去的感觉。
立刻把自己躺的更平了,往他手里又送了送。
“啊?我没...”
墨寻急于解释,被顾随之直接打断。
“三更半夜,男人,关心。”
顾随之又郁闷地重复一遍,咬字更加清楚。
墨寻喉结滚动。
“夫郎,冤枉啊!”
他想要凑上去,顾随之轻轻哼了声,忿忿飘得飞快:“别跟我。”
又一次消失在了宅院门口。
.....
面粉和水,先摊好饼,放点剩下的葱花,捏了细细撮盐,然后直接在灶里烤。
墨寻忙活了一早上,从烤出来的一堆奇形怪状里挑出个卖相最好的,端端正正摆在顾随之的灵堂上。
夫郎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没和他走,生着闷气就不知道飘哪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死面饼吃着发干,他手上拿不出什么好东西,顾随之也吃不到饼,这么做也只能给他看看。
换掉桌上已经不太好的贡品,他提上桶朝着青菜地里赶。算算日子,修灵堂的过几天又得来,缺钱始终是个麻烦事悬在头上,他怎么都闲不下来。
这时候的青菜一天一个样,越长越好看,越长也越招牲口喜欢,在没有鬼看门之前,墨寻得全天候盯着菜地。
他本身就不容易晒黑,可这种体质却更容易晒伤,被夏天大太阳晒得皮肤发疼,宽沿的草编帽子只能护住脸上的那部分。
“呦,是那寡赘婿。”
抱着衣服去河边洗的少女三三两两路过,有些胆子大的不住往青菜田里看。
倒不是起了觊觎心思,就是瞧墨寻长得好看,又是外来人,对他有些好奇。
墨寻闭目养神,假装在睡觉。
“别看了。”边上的同伴推了推她,碍于墨寻还在场,压低声音咕哝,“我爹说他特别不吉利,才克死的夫郎。”
“要真是克死的,怎么还会这么大排场修灵堂,还和牌位睡一起。”女孩显然不赞同,“要我说,分明是足够深情!”
“这太感人了,放到集里说书人那去,能讲十多场啊。”
墨寻:...
原来这姑娘是听书爱好者,难怪对他的魔幻经历好奇。
好麻烦,现在醒来怪尴尬,还是继续装睡吧。
“知道你去集里听过书了,瞧你这得意劲。”同伴无奈,“我倒觉得哪来这种男人,他就是愧疚,才会对夫郎这么好。”
“不然你看,他们都说他很富,可我感觉他每天早上为了浇个水到处跑,日子过得也挺穷的,连下人都没请...”
几个女孩渐渐走远,墨寻睁开眼睛。
十五六岁的女孩闲聊没什么坏心眼,但借着她们的嘴,给他透露了点信息。
好消息是村里有些明白人,已经意识到他家并不富裕,仇富找碴的可能会少点。
可在本质上,他依然没有扭转村人对他的态度,好奇、谨慎、敌意、排斥甚至不消反涨。
至于下人都没请...
他垂眸笑了笑。
别急,今晚过后就有了。
短短一个白天,操心事倒是一大堆。
他拿着树杈东跑西跑,和和气气劝走了不少不速之客,包括但不限于隔壁王大爷的老母鸡,罗老太的小牛犊,甚至还有前几天被他放跑的,那只贼心不死的羊羔。
“咩~”羊羔磨磨蹭蹭,两只眼睛粘在青菜上。
不过这次那农人倒是学乖了,墨寻没开口,就牵着羊羔阴沉脸一言不发走开,仿佛躲瘟神般,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
后来墨寻才知道,那天农人找羊羔太急,脚一滑坐在了河边长刺的灌木上,结果可想而知。难怪走起路姿势这么奇怪。
不过这是后话了。
现在的墨寻只知道,他这菜质量确实不错,比隔壁的白菜地要招牲口得多。
只是也太招牲口了点。
墨寻脸色难得沉下来,吓得鬼鬼祟祟想去拨弄菜玩的清心经都不敢动弹了,乖乖夹紧尾巴蹲坐在地上。
它还是只小狗,没本事驱赶其他牲畜,墨寻带它出来也只是见见世面。
连自家狗都探头探脑,要是没他,这菜地还怎么办。墨寻打定主意,就在这守着等顾随之。
“大人!”
夕阳落下,进宝坐在他边上,两条腿晃晃悠悠。他发现墨寻也不是很吓人,自己又在宅子里孤单太久,耐不住溜出来想没话找话。
“我看那姓祝的一大早就把夜壶埋了,还埋在村头茅厕附近,那个味啊...”他扇了扇手,作嫌弃状。
“啧啧啧。”
“挺好的。”
这事终于告一段落,祝澈的墨题应该也迎刃而解。
墨寻低头看了眼小男孩,他明明自己都脏兮兮灰头土脸,还在那说茅厕卫生说得眉飞色舞。
“你不考虑换身衣服吗,看着挺旧了。”
“欸?”进宝呆了呆,“可是我死了太久,家里人早没了,没人给我烧衣服。”
“大人,你是要给我烧衣服吗?”他满脸希冀。
“你看我有钱吗?”墨寻似笑非笑,“等哪天有存的银子再说吧。”
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要吃不上饭了,哪来钱给鬼做衣服。
不过烧东西居然真能让鬼收到,这还挺神奇,可以和夫郎试试看。
“好吧。”进宝垂头丧气,托着腮坐了会觉得没意思,“那我先走了。”
“再见。”
其实他再不走,墨寻也要起身赶人了。
毕竟顾随之变成邪祟的时候还挺能吃醋,万一瞧着进宝和他关系好有说有笑,保不准觉得这小鬼是他私生子,又要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