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_作者:终欢(58)

  墨寻也不理他,絮絮叨叨地和缸里的两条锦鲤说话。

  直到说到口干舌燥,直起身,像是突然发现方绫还在一样,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又笑起来,问方绫:“你也在听我讲故事呀?”

  他问方绫:“我来考考你。”

  “你能不能说出作者写门前两颗枣树的用意?说出作者想要表达什么情感,突出了人物什么样的形象特点?”

  方绫:“……”

  方绫没有理会墨寻的胡言乱语。

  他目光像狼一样,幽幽狠狠地看着墨寻,问:“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墨寻懵懵的:“记得,什么?”

  方绫没再答,只是解开护腕撩起衣袖,给墨寻看他的手臂。

  结实劲瘦的手臂,覆盖着协调流畅的肌肉。

  只是短短一截,就相当有美感。

  但让人心生可惜的是,方绫的小臂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疤。

  微微鼓起,泛着与周围皮肤格格不入的紫红色。

  “你打的,不记得了?”

  墨寻垂眸盯了很久。

  久到方绫都生出了一种墨寻似乎要把他的手臂盯个对穿的错觉,不自在地想收回手臂的时候,墨寻才有了动作——

  墨寻突然伸出手,将手掌覆盖在那些疤痕上,揉了揉。

  方绫猛地缩回了手臂:“别碰!”

  “我不记得了。”墨寻乖乖回答他刚刚的提问:“真的是我打的呀?我不记得了,为什么啊?是不是你欺负我了?”

  这人就算没有记忆,也惯会推卸责任。方绫更气,他冷着声音:“……我哪敢欺负你?分明是你不分青红皂白,见到我就来打我骂我。”

  墨寻满脸吃惊的表情:“我,我这么坏?”

  他用脚蹭着地面,蹭来蹭去蹭来蹭来去的:“那……对不起啊。”

  方绫浑身一震。

  他眼神微妙地看着墨寻。

  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他久居战场,生死看淡。

  本身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在军队的时候,和手下的人也没少起过冲突。

  军队里,没有隔夜的仇。

  实在气不过某个人,就拉着那人打一架,气也就消了。

  但墨寻不一样。

  方绫就没见过墨寻这么恶心的人。

  打他,骂他,侮辱他。

  懒得和他计较,却只换来下一次更厉害的羞辱。

  也不是没想过想要把他折断双手双脚,绑在马后拖他二里。

  但终究也只是想想。

  却没想到,墨寻竟变成了傻子。

  一个忘记了自己做过的所有事的傻子。

  不再跋扈,不再恶毒。

  不再随意欺负别人。

  甚至……

  上次老皇帝当众要强迫歌女时,是墨寻主动站了出来。

  方绫本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墨寻。

  更别提,还听到了墨寻的道歉。

  他这人耳根子软,一句“对不起”,他的气便消了大半。

  纵使墨寻之前再不堪,可现在的墨寻只是一张白纸。

  方绫觉得,他许是不该再用之前的态度去对待墨寻。

  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重新把护腕再缠在小臂上。

  正想着,手里又被墨寻塞进来一包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看到里面包着的糖块。

  墨寻道:“给你吃。”

  “多大的人了,还吃糖?”

  “你不吃?”

  方绫摇头。

  方绫分明都拒绝了,墨寻呆呆地看了他片刻,突然伸手拿起一块糖往他嘴里塞。

  方绫后仰着身体死命躲墨寻的手,却因身后就是墙壁,即便是躲也不能躲太远。

  无奈,只能任由那块糖被墨寻抵着喂到了嘴里。

  丝丝缕缕的甜味顺着方绫的舌尖化开。

  但下一秒,那甜味竟变成了强烈的酸。

  方绫被酸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呸”地将糖吐到手里,才发现糖粉里包裹着的是一颗青梅。

  墨寻拍着手大笑起来:“这是我让阳萝能找到的最酸的梅子,哈哈哈哈,你刚刚脸都皱了哈哈哈!”

  看墨寻笑得前仰后合,方绫意识到自己是被整了。

  他黑下脸,伸手去抓墨寻。

  墨寻见势不妙,转身要跑。

  但他的动作哪可能快得过方绫,刚一转身,就被捞住领子。

  方绫像拎小鸡一样,把墨寻拎到面前,把那糖袋子打开,拿了一颗塞到墨寻嘴里。

  直到看到墨寻被酸的五官都挤在一起,这才满意地松开手。

  一抬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这边儿。

  呵呵笑着:“小殿下和小侯爷真是孩子心性,至善至纯!”

  也不知道是在阴阳怪气还是在真心恭维。

  方绫目光从说笑的几人脸上扫过,去看已经被酸得坐倒在地上的墨寻。

  他捂着腮帮,吸溜吸溜地抿着嘴里的梅子,也不肯吐出来。

  吃的格外有食欲的样子。

  要不是刚刚方绫已经尝过味道,看墨寻这样,肯定以为他口里是什么佳肴。

  墨寻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来。

  方绫突然觉得,自己小臂上,刚刚被墨寻摸过的伤痕有些发热发痒。

  他屈膝,半蹲下身,右手朝墨寻伸出去:“起来。”

  “我不。”墨寻含含糊糊地道:“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一觉,我还没睡觉呢。”

  方绫:“……”

  他叹口气,捞住墨寻的手臂,直接把人拽了起来。

  墨寻嘿嘿笑。

  傻死了。

  和这样的人面对面,真是有什么气都生不起来。

  方绫抿了抿唇,凑近墨寻:“墨寻,你最好一辈子都这样傻着。若是你有一天恢复记忆,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墨寻眨了眨眼。

  一个人忽高忽低地走过来,正是刚和别人讲完话的墨鹤妙。

  他一双醉眼看看墨寻又看看方绫:“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墨寻答:“哦,他说他要对我留情。”

  方绫:“……???!”

  支棱着耳朵偷听的众人:?!

  方绫觉得,若说刚刚那颗梅子是把他酸倒了,那他现在就是吃了黄连——

  真是有苦说不出!

  -

  又等了等,有几人从墨澄镜房里离开。

  就轮到墨鹤妙和墨寻前去探望。

  进入内室前,墨寻频频回头看方绫:“你不和我们一起去看大哥哥吗?”

  方绫道:“二位殿下和太子殿下难得兄弟团聚,下官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墨寻仰头看墨鹤妙:“他说啥?是不是嫌我们吵?”

  方绫:“……”

  墨鹤妙大笑出声,连用扇柄敲墨寻的头:“你呀你呀!”

  回想起自己昨夜睁眼时,看到的那两个漆黑扭曲的泥人面庞,和自己惊恐的心情,墨澄镜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隔着衣袖笑着按了一下墨寻的手背:“不是三弟的错,是我太胆小。”

  墨寻那叫一个感动。

  多好的一个人啊。

  都被吓吐血了,还这么善解人意。

  墨寻默默把袖子里的两只小泥人揣揣好。

  ——今天这两只比昨天的还丑,就不放出来吓唬墨澄镜了。

  墨鹤妙注意到墨寻的动作,在后面鼓掌:“好好好,太子哥哥和小傻子兄弟情深,情谊深厚,臣弟好欣慰啊。”

  短短一句话让墨鹤妙说得要多阴阳怪气,就有多阴阳怪气。

  墨鹤妙的话还没说完:“唉,看得我这个残废好生羡慕。”

  墨澄镜刚恢复了一些红润的脸色蓦地又白了下去:“二弟,不要这样讲。”

  墨鹤妙“呵”了一声:“怎么?刺到太子殿下的耳了?”

  墨澄镜白着脸色,墨鹤妙则挑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