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婉何曾见过这个男人如此虚弱的样子,他一向都是自信的、强壮的、果敢的。现在这个虚弱的、疲累的、不自信的建元帝,用一副祈求安慰的眼神看着她,她哪里还说得出半句狠话。低头帮他理了理掉在腰间的被子,轻声说道:“皇上也要照顾好自个身子才是。”
不妨她理被子的动作正好碰到建元帝胸口的伤处,建元帝闷哼一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李燕婉看他的反应,有些慌张,神色紧张地看着他:“嫔妾是碰着皇上的伤处了吗?”两只手扎着,一副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
建元帝便是之前畅想期待过多少次现在这个场景,可是真的看到她紧张了心疼了,却不那么想要她这样难过了。因为,看着她手足无措,他也跟着不好受起来。他竭力装作无事,笑道:“没什么,小伤而已。”
李燕婉却看出他的勉强,他那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一切。不顾他毫无作用的阻挡,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解开他的里衣。那一个圆圆的、还泛着血丝的、丑丑的伤疤,就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她眼前。
建元帝想到当时良才人看到他的伤处时的表情,怕吓着她,赶忙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将伤口给掩住,干干地说道:“没事的,一点都不疼。”
燕婉及良时 第二百六十六章 心软
李燕婉看着建元帝拙劣的演技,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湿润。轻轻拿开他捂着的手掌,又仔细的看了一眼伤口——那圆圆的伤疤像是箭矢射的,拔出来肯定很疼吧!“皇上怎么不上药包扎呢?”说到这里,李燕婉的口气已经很软了,有些嗔怨地看向建元帝。
建元帝这时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他的本意自然是把伤口袒露给她看,让她心疼心软的。可是现在,他又怎么好把自己卑劣的想法说出口?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朕想婉婉了。”右手伸到她背后,想要将她搂入怀中。
李燕婉听到此话,心中热热的,也说不出来什么感想。顺着他的手劲轻轻地往他怀里投去,并不压实,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两人就这样以奇怪的姿势抱着,谁也没有说话,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要说李燕婉现在就不生气了吗?不是,她对于那天建元帝脱口而出的话仍然耿耿于怀。要说她不知道建元帝今日喊她过来的目的吗?她从看到建元帝眨着眼睛装睡的时候,就知道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顺着这人的心意来呢?配合他演出的自己,又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呢?她不知道。只是这一刻的静谧和宁静,却是她久未拥有的了,所以才不想轻易破坏吧!
“嫔妾来给皇上包扎吧!”靠了一会,她因为要控制着力道不能压到建元帝,腰都受不住了。主动从建元帝怀中退出来,想要给他上药。
建元帝觑着她的脸色,婉婉大概也许应该是不生气了吧?他指了指摆在小桌上的黄太医留下的药和纱布,嘴中还不忘客套:“那就麻烦婉婉了。”
李燕婉以前也没有做过这类护理的活,涂药她倒是会的,但是这纱布和绷带要怎么搞?她拿着绷带对着建元帝的胸口比划了一通,但仍愣愣地不敢下手。傻了的她这时候竟然也没想到可以开门喊奴才进来帮忙。最后还是在建元帝的指导下,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建元帝微笑着将逸出牙缝的呻吟给忍了回去,不愿意打扰缠地认真的她。
包完胸口的箭伤,李燕婉又自觉地去查看了他身上其他地方。结果,腿上,胳膊上!全是伤!这人还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像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笑你妹啊!你不是皇上吗?怎么别人没有受伤,就你自己受了那么多伤?那些人都是吃干饭去的吗?还笑!还笑!痛死你得了!
建元帝就看着李燕婉把他身上检查了个遍,然后愤愤地盯他看。心中一紧,赶紧收起微笑:“怎么啦?”
“你这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自李燕婉进来,两人就默契地没有谈究竟是如何受伤的。在李燕婉,他更关心的是面前这人死没死,在建元帝,则是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这一场变故。再说,他猎狼不成反被狼群围困,虽然他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但毕竟不是那么英武不是?李燕婉不问,建元帝自然乐的不说,并且还为他的婉婉如此懂他的心意感到欣慰,果然心有灵犀啊!
不过,既然她问了,他自然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说了。建元帝委屈地撇了撇嘴:“朕打猎的时候追一匹狼,与侍卫们走散了。结果遇上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