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现在能死而无憾了。”沈耀带着笑意突然冒出的这一句,让李安乐猝不及防。
她定定地看着沈耀,他对事情一无所知,那当真只是他的一句感慨。
却又预示了他的未来。
看着李安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沈耀倒是有一点不好意思了。
一顿饭吃得也算欢乐,收拾碗筷的时候,沈耀才想起了一个问题,原本李安乐和金灵儿是住在另一间房子里的,他是在外屋住着,这也没有什么好说。
不过现在金灵儿外出了,整间屋子里面只有他和李安乐两人,虽然他们是表兄妹,而且光明磊落,但是李安乐一个女孩子家的,怕被人说风言风语。
沈耀想了一下,还是回屋子里面收拾了席被,把铺盖放到了外面水槽的茅檐下,现在天气还不算冷,在外面将就一晚也不算什么,最重要是不能伤了乐儿的名声。
李安乐把沈耀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但是她并没有说话。
沈耀是一个固执的人,即使她说了没关系,他还是会这样做,所以说于不说也都一样。
李安乐洗刷完碗筷以后,拿起了放在桌子底下的熏蚊草,又拿起了一个火盆,在厨房点了火苗,径直走到沈耀放被席的地方,熏了起来。
这里本来多花又草,而且有处于小山坡上,蛇虫鼠蚁很多,不熏不行。
在挂着他那破旧蚊帐子的沈耀看着李安乐的举动,打从心里笑了。
自从养父母去世以后,沈耀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着,现在有个人陪伴着他,让他感觉到十分满足。
或许以后,他会娶得一个女人,然后有一双儿女,他们成了一个家,安居乐业。
那样的生活或许很美好!
突然,沈耀的脑袋隐隐作痛,感觉像是有人在抓挠他的每一根神经,身体很重,但是他却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地想要飞上空中。
第二十九章睚眦必报
沈耀定了定神,还是觉得眩晕不已,他扶着木柱静靠了一阵,才觉得缓过起来。
“表哥!”李安乐的双眼不知道为何觉得肿胀刺痛。
沈耀微微一笑,表示并无大碍。随后便继续收拾着东西。
这这一个月以来,他经常会感觉到这种眩晕感,有时又觉得自己并不是沈耀,是另外的一个人。
他早就不在意这些了。
只有李安乐知道她自己为什么想哭,那一瞬间,她居然看见了类似沈耀魂魄的东西慢慢地抽离了出来,那副面孔茫然,空洞,如同沈耀已经死去了一般。
然后不到一刻的时间,仿佛一切都又没有发生过一样。
果真如灵儿所说,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危险可能在靠近,但是李安乐又能做什么?只能看着眼前无所适从而已。
夜已深,山里的夜晚并不宁静,远处有蛙鸣,近处有蝈蝈的叫声,或者是小动物穿梭在草丛的声音。
之前一直有金灵儿陪着,李安乐当然没有擦觉到害怕。
但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沈耀的呼噜声已经传来,破旧的木门还能透过一丝的桃花香味,李安乐很想睡着,但是她有很多的事情还没有思考完,难以入睡。
她第一次感觉到,最冷清的不是宫里的冷宫,那里最起码那时候她还有哥哥还有母亲,现在才是最冷清的境地,身边无人陪伴,心中也没有可以寄托的爱人。
李安乐只能祈求灵儿能快点回来。
御书房里,对峙着的两人一盘棋从日中下到了日落。
黑子落下,白子已经毫无反抗之力。
桌面上的人淡然一笑,说“云笙,果然还是会输给你。”
李昊泽挥手让人撤下了棋盘,侍女从帘后端来了两盏茶,然后默默退出。
林云笙没有任何的表情,或者说,从他知道要被传召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没好过,但是他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
更何况伴君如伴虎,即使他是天子的老师,或者说是护国功臣,只要天子一声令下,他还是要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昊泽没有说什么的时候,他可以当作是朋友一般跟他一起逗乐开玩笑,李昊泽也不会生气。
但是只要有稍微的不对劲,林云笙还是会马上做回自己臣子的本分。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且,由他教导出来的人,林云笙对他的脾性也有一定的了解,所有人的性格都不会仅浮在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