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夫人说得没错,江雅只是一时嘴硬,风夫人给她的解药今天正好完了。一想到毒发的痛苦,江雅顿时失了底气,垂了头不敢吭声了。
风夫人却还有话问:“范彦诚有没有怀疑你?这些天他们俩兄弟又去了哪儿?”
“没有。”江雅乖乖答,“这些天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范思诚一身的伤,据说先前还吐了血。听范彦诚的语气,这一切都跟一个姓萧的有关。范彦诚怀疑是他打伤了范思诚又下了毒。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去找姓萧的去了。”
“姓萧?”风夫人颦眉,“萧煜?”
“范彦诚好像是提到萧煜。”江雅也不能确定。
风夫人沉吟,随手扔出个瓶子,瓶子滚落在地,滚到江雅面前。江雅这时也顾不得难堪,赶紧捡起瓶子来攥紧了,那神情似乎生怕风夫人反悔。
“你可以走了。”风夫人背对了江雅淡淡地语气赶人。
江雅没动,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求情:“你就算不给他解药,有没有法子可以减轻他毒发时的痛苦?求你!”江雅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风夫人不耐烦地丢个眼神,垂手立一边的两个红衣侍女上前,两个人架了江雅直接拉了出去。
风夫人喃喃自语:“又是萧煜,他不是回青州了么?什么时候也到江南来了?”
“青州离这边也不过两天的水路,指不定是范家兄弟去了一趟青州?”屋角伫立的一个红衣侍女出声音。
风夫人不置可否。却仍喃喃自语:“也不知萧煜跟那老头儿是什么关系。范彦诚去了青州也好,正好看看这些年来,那人解毒的本事有没有长进。”
红衣侍女上前一步,“夫人,那京城那边的事我们就不管了么?”
风夫人轻嗤:“月奴,我知道你是惦记着秦元化。但我告诉你,只要皇帝一天不死,赵帧就只能是摄政。赵帧一时还准备不周全,所以他轻易不会出手,因此,秦元化现在很安全。而我,正好趁这段时间空闲下来,来处理自己的事。”
月奴抿抿嘴唇,没有再吭声。
范彦诚冲出门去,才想到人海茫茫,他到哪里去找萧煜?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想到了个去处,于是便骑了马直接去了梅家。
范彦诚这次来江南,是以范思诚侍卫的身份,他在梅家门前下了马,亮了官印,等不及守门人通报,怒气冲冲地闯进门去。
梅远山这天正好在家,正在书房打理下次出海的帐目,范彦诚跟着梅家的仆人径直进了梅家正屋的花厅。
梅远山从书房里出来,一边走一边听清楚了仆人的叙说,心头的第一个念头,以为梅家又被官府罗织了罪名。梅远山生性豁达,一路想,一路不疾不徐地赶往花厅。
范彦诚看到一个穿绫着锦四方脸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料想必是这家的主人梅远山了。
范彦诚的母亲跟江离的母亲年轻时是好姐妹,两人还未出闺的时候已有往来,范彦诚从母亲那里听说过许多梅家的事,因此上前行了晚辈礼。
梅远山看范彦诚客气,一时竟猜不透他的来意。还是范彦诚直接开口问:“不知伯父的外甥女江离可还住在府中?”
梅远山一愣,“江离住在这儿好好的,她不在我家又在哪里?”
“那就太好了!”范彦诚霍然起身,“请伯父即刻带我去见她,我有紧要的事要问。”
梅远山不悦地蹙眉:“什么要紧事还是请她过来说罢,我带你这样进去——”
范彦诚冷笑一声,一席话惊出梅远山一身冷汗:“伯父怕是有所不知,你那外甥女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连清风寨的盗匪头子都敢来往,那盗匪还重伤了我三弟,也就是朝廷派来的御使大人。您说,江离胆子这么大,她还会在乎我闯进去合不合礼数么?”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也说情份
梅花坞里静悄悄,院子里盛开着玫瑰海棠锦带八仙石榴花,在阳光下争奇斗艳。
一株吊钟海棠树花儿艳得照人眼明,树下人比花娇,江离着一身家常素白绉纱广袖长裙,正端坐在海棠树下。
海棠树下一张石桌上铺设着锦绫,桌上排开笔墨纸砚,当中一层绢纸,绢上画了一半的山水画。
江离一手提笔沾墨,一手按了绢纸的一角,脑中回想着那天送走的半段古锦上的山水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