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_作者:羽春(123)

  跟出成绩那天一样,府上摆了两桌酒,今天二哥儿江致宁没有回家,能排进座位。

  偏偏谢星珩跟江知与是两个人。

  夏元仪正恼怒儿子的伤,根本不想安排坐次,叫江知与坐小孩那桌。

  江万川这时“懂事”,嚷嚷着要加座位。

  这桌九个人,挤挤入座了。

  吃饭是重头戏。

  谢星珩要掀桌的。

  他看桌上菜式,冷热荤素汤都有,主食怪怪的。

  给他跟小鱼上的都是汤圆。

  又不是过节,吃什么汤圆?

  别人都不是汤圆。

  江知与脸色不好看,把两碗汤圆都推得远远的。

  谢星珩明知有鬼,还用勺子捞起一个,赶在江知与阻止前,塞进了嘴里。

  刚下牙咬,谢星珩就呸呸连吐。

  汤圆的馅料是黑芝麻和沙子。

  糯米粉黏糊,馅料揉到一处,难分你我,吐了几口,齿缝上还有残留。

  江知与赶忙给他倒茶漱口。

  来到府上,江知与第二次显出慌张。

  他不想被谢星珩知道的事,藏不住了。

  谢星珩聪明,汤圆里吃出沙子,就能进行很多联想。

  小鱼连包子馅儿都不吃,原来是这里的原因。

  他侧目,江知与殷勤着,又给他捧了杯茶过来。

  不是他准备的汤圆,他也内疚着,认为是自己连累了谢星珩。

  往年他都是忍着,强硬咽下。

  这么当众揭开汤圆的恶劣,他表情也有难堪。

  谢星珩接了茶,拍拍江知与的手背,再抬眼,还回头看后边那桌。

  除了江致微,其他人的表情都非常有意思。

  小孩子们是恶作剧成功的笑;大孩子憋着坏,神采得意,好像扬眉吐气了般。

  大人们,包括两个老的,或是脸色淡淡,对此不在意,或是皱眉嫌弃——嫌弃谢星珩上桌吐了又吐,影响胃口。

  也就是说,除了大堂哥,全是知情者。

  谢星珩把茶杯砸桌上:“这汤圆是谁准备的?”

  没人说话。

  他黑沉一张脸:“不承认是吗?”

  江万川不怕他:“是我,你想怎样?”

  谢星珩指着两碗汤圆:“你把这些都吃了。”

  江万川不吃。

  夏元仪眼露轻视,唇角讥笑。

  两个老人都训谢星珩:“好好的家宴,你闹什么?吐完了又砸桌,不想吃就走!”

  江致微皱眉看着,不想劝架。

  小辈之间的矛盾,怎能这样处理?先打小鱼,再给加“料”的汤圆,这不是欺负人吗!

  谢星珩看向江老三:“你也这样想吗?”

  江老三皮笑肉不笑:“小孩子不懂事。”

  谢星珩目标清晰:“你就说,这两碗汤圆他吃不吃?”

  江老三在家里,也就妻子跟大儿子敢跟他呛声,吼两句算了,他还是当家老爷。

  饭厅里一家老小都在,谢星珩这种态度,让他心口火气蹭蹭涨。

  “不吃怎样?你还想在我面前耍威风?”

  谢星珩冷哼:“你是不是觉得你当京官很了不起,人人都得捧着你?以为你在吏部能左右我前程,等着我们夫夫俩低头赔罪,有委屈都往肚子里吞?我告诉你,我能坐在这里跟你同桌吃饭,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两碗汤圆,他不吃,那就你吃!”

  江老三气笑了。

  谢星珩起身。放过去一碗,他砸一碗,两碗落地,他问:“你奈我何?”

  满桌叫嚷,两个老人还见缝插针的骂起江知与。

  谢星珩就近端起一盘菜砸他们脚边:“都给我闭嘴!我夫郎是你们能骂的吗?”

  三房的人,看他的眼神还像看猴戏一样,笃定他闹不出动静,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盘算这次要大房送多少银子来赔礼。

  谢星珩直接骂了:“你们这些无耻小人,仗势欺人是吧?以大欺小是吧?公有官威,私有孝义是吧?那我说个解决方案,你们听听看。”

  谢星珩眼神逼视,先看江老三,再看江万川。

  “要么你们父子俩把汤圆吃了,这事就此揭过。否则,我出了这扇门,吏部文选司主事江承湖私藏龙袍,意图行刺皇上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你们选一个。”

  满场寂静,都给听懵了。

  就连提前知晓“九族消消乐”的江知与,在实操环节,也瞪圆了眼睛。

  江老三脸色黑如锅底,气得浑身发抖,他拍桌而起:“你在说什么胡话!”

  谢星珩好整以暇望着他。

  江老三站着,气喘如牛:“你说了就有人信?”

  谢星珩勾唇,满脸胜券在握:“枉你当了这么多年官,有没有人信,重要吗?”

  帝王疑心,谁敢挑衅?

  今天放过江老三,改天就是“狼来了”。

  谢星珩指尖敲桌:“我数三声,你们不吃,我立马走。别想把我留下,未时正,我的朋友见不到我,衙门的鸣冤鼓就会响。想听你就试试。”

  江老三指着他:“你疯了……”

  谢星珩指着地上:“吃。”

  他又转向看向坐旁边看戏的余春至:“我们的恩怨,你我心知肚明。这碗汤圆,你也有份。”

  夏元仪看他神色狠厉,连忙打圆场:“一碗汤圆而已,不至于……定是厨房弄错……”

  谢星珩重重打断她的话:“那就吃!”

  江老三深吸口气:“你一定要闹这么难看?”

  谢星珩面色不改:“人活一张脸。我骨头硬,受不了辱。”

  他开始倒计时:“三……”

  夏元仪脾气上来,不吃这套。

  “你要告就去告!我会怕你?哪个能有两条命啊!你告了,大不了一起死!”

  谢星珩悠悠道:“那只好苦一苦我岳父了。你们知道的,我夫郎跟我爹爹,加上我,我们三个,都没有上你们家的族谱。”

  他续上倒计时:“二……”

  两个老人也来打断他的话,四肢软着,只会喊着“反了反了”。

  谢星珩让江老三听听:“这就是证据!”

  他们不敢吭声了。

  最先顶不住的人,是余春至。

  他不敢拿江致宁的命来赌。

  孩子送到老太监家后,他就跟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捡地上的汤圆,他也面色不改。

  一人退步,就人人动摇。

  江万川性格冲动,关键时刻竟还是个孝子。

  他不要他父亲当众向谢星珩低头,他起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汤圆我叫人准备的,我吃。”

  谢星珩盯着他们吃,手在桌下牵着江知与,触手一片冰凉。

  气势正盛,不适合柔情蜜意。

  谢星珩捏捏他手掌,没跟他对视。

  看着他们干呕着吃完汤圆,谢星珩得寸进尺。

  “我学识浅薄,二堂哥书房的书,都给我搬走。反正他也用不上。”

  一次低头,就抬不起头。

  江老三让人搬书后,谢星珩又要去库房选些好东西。

  “回家前,我要四处打点一番,手里没货,谢三叔支持我。”

  谢星珩踩着江老三的底线蹦迪:“马上返乡,你们再给我准备些盘缠。”

  盘缠的数目,不是十两、五十两能打发的。

  书搬走,宝贝拿了,还要银子。

  席间又吵嚷起来,两个老人缓过劲儿,不敢再找谢星珩的麻烦,逼着江知与跟谢星珩和离。

  江老三一听“和离”二字,就暗道不好。

  果然,谢星珩面色越发冷,他扫一眼二老,嗓音都透着寒意:“你们活到这年纪,可以去死了。我们都去死,下了黄泉,我倒要看看阎王认不认三叔这地上的官。”

  江老三眼前阵阵发黑。

  谢星珩给他再加一码:“听说您要给堂哥打点,来年就让他做官。这种好事,可别把我忘了。大房才遭了一场劫难,实在没钱了。我的前程,就劳烦三叔费心。我的梦想是当富裕县城的一县之主,提前谢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