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玉簌楼的名字,也不是随便让人写的,而是“玉簌楼”的主人先后上门十余次,送上无数名品古董精致金表,才请到赤州最富盛名的书法大家给写了匾额。
玉簌楼占地面积异常广阔,非普通王侯将将之家能比,分前院、中院、后院和幽院,普通人只能到达前院。而前院,又分东西二楼,东楼乃富贵之人专享,西楼则是普通人群的消费之地。东楼雅致,金碧交加,香风细细,瑞霭飘飘,迭瀑飞泉,小桥流水,青松茂盛,翠柏森然,紫桂亭亭,石栏隐隐,茂林修竹,垂柳夭桃,曲折阑干……座座别致幽雅的小楼零星散落其中。仰观小楼四面,萧墙粉壁,画栋雕梁,金钉朱户,碧瓦重檐,四边帘卷虾须……真正是好一个福地洞天!而那西楼,则是另一番景致。一进大厅,肉香酒香脂粉香,夹杂着口臭汗臭,以及辨不明的各种浑浊味儿扑面而来,更有一阵阵谑笑的浪潮,此起彼伏。一楼穿梭着红巾翠袖,二楼跳着异域肚皮舞,三楼赌坊呼卢喝雉,四楼乃是别有风情的雅阁。
极少数巨富显贵之人则有幸到达中院,中院的享受品味自然又远远高于前院。后院和幽院,离前院和中院很远,有不少护卫把手院门,外人一律不得进入。林兮若就住在占地面积最广最为幽深僻静的幽院。这幽院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大院子,比一般达官显贵所住的院子都要大。
没想到,“玉簌楼“鼎鼎大名的幕后老板司垣公子竟然就是神邑国太子亦琐。也是,’玉簌楼“想要在神邑国发展的如火如茶,没有如此深厚的背景,根本就办不下去,也无法长远的发展下去。“玉簌楼’,“玉簌公主,摆明了就是为了羞辱她啊,过去,她爱慕他,眷恋他,敬仰他,一朝梦醒,却竟然全部是浮云,宛若天边的,漂浮不定,云卷云舒之际只有苍白的弯庐。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阿烈?
亦琰带给林兮若的那一场过早夭折的初恋,恰如镜花水月,只是乍然一现,如今留下的只有淡淡的酸涩而已,那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不是幸福的爱情,而是无言的伤痛。只不过,时间已经慢慢冲淡了一切,新的际遇,新的情感已经填满了记忆的空间,在记忆空间仍旧占据着某个极不起眼的角落的那段短暂的初恋,只是一朵早就枯萎蔫了的还没来得及绽放的小花苞而已,那么丑陋,那么微小。
不过,尽管这小花苞早就萎蔫了,却始终无法从记忆空间删除它,甚至是移出,也做不到,它是属于童年的林兮若,属于青涩时期的林兮若,或许,是属于另一个林兮若,不经意间也会有些许微澜将那花苞轻轻拂动,侧面去看它,竟然也有惊艳的剪影。
然而,这一剪影却是那样虚幻,如同悬浮在空中的一层薄薄的雾,伸手划一下,便开始晃动起来,并逐渐消散。“玉簌楼”,“玉簌公主”,摆明了就是为了羞辱她啊。天上落下几滴冷雨,冰飕飕的,一点雪片子悠悠的飘下来,飘到林兮若的身上,也渐渐融化到她的心间,寒了那颗看上去坚硬实际上依然有些脆弱的心。
夜幕降临,今夜微星淡月,几许暧昧的灯光远远近近长长短短的照射过来,将林兮若的影子拉得长长,也将那地上屋顶树梢上的雪衬得越发惨白。
林兮若面色深沉,若有所思。
她要逃离此地!逃离玉簌楼!逃离神邑国!回到玄渊国。回到父皇母后身边去!
此地院墙一重接一重,先前爬过的只是内院最里面的矮墙,而越往外,院墙越高!林兮若已经凭借找来的一些临时工具爬上了高墙。这墙,爬上来,还不觉得高,此刻,要跳下去,却难上加难,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居然趁那些成群的婢女不注意之际跑了出来,又想尽一切办法爬上了这高墙。
她闭上眼睛,纵身一跃!回去——是无尽的羞辱!跳下去——是自由!
伴随着冬日里一阵怪异的“轰隆隆”的雷声。一道强烈的闪电。夹杂着鬼哭狼嚎的惨叫。惊飞了附近被闪电照得惨白的飞鸟!过了好一会儿,却仍然不见半滴雨点飘落下来。着实有些诡异!
林兮若站在空中的银色漩涡中,很清楚的看到玉簌楼那道高高的覆盖着金黄色的琉璃瓦的青砖围墙下。躺着个身着纯白衣裙的少女,在身旁两名嚎啕大哭的少女的映衬下,地上躺着的女子的白色衣裳犹如一身重孝,与周围还未化掉的白色积雪,和谐的融为一体,更加显得凄凄惨惨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