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好往床头一靠,浑身无力,心底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箫景煜居然要她帮太子,难道他已经在夺嫡大战中站了队?他认为太子会是最终的赢家?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宋安好一时消化不了,连表情也忘了掩饰,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震动和担忧。
这时,只听箫景翼话锋一转:“孤的确是要你助太子一臂之力,不过他到底有没有能力铲除二皇子,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宋安好陡然听到这句话,直觉话里话外另有玄机,却又想不明白。忍不住抬头去看箫景煜,只见箫景煜清俊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嘲讽,深邃的眼底更是隐含着不太明显的讥诮。
宋安好顿时恍然。
箫景煜让她去帮太子,并不是真的要助太子铲除二皇子,而是想要推波助澜,让太子主动拉开这场夺嫡大战的序幕!而序幕拉开之后,会上演怎样的剧情,那就不是太子一个人能够控制的了!
而他箫景煜,到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隔山观虎斗就行。
啧,这家伙,果然腹黑的很!
宋安好望向箫景煜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钦佩,心底却是对这个腹黑的男人更加警惕,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不由担心的问:“事到如今,就算我不愿作证,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可是三殿下,若我当着皇上的面做伪证,来日东窗事发,会不会有杀头的危险?”
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小命。
箫景煜幽深的眸子盯着她,意味深长的开口:“怎么是伪证呢你不是失忆了吗?”
一句话,便让宋安好眼前一亮。
对啊,她能用失忆这个幌子搪塞箫景煜,也能用失忆来对付皇帝和二皇子!
不管是谁来审问,她只管说记不太清,只知道隐隐约约的确有这件事就行了。至于日后东窗事发,她的说辞就更简单了,令牌的事情是皇后告诉她的,一国之母的话她当然深信不疑。若是要怪罪,也该去找皇后对质才对!
总算是想到了相对完美的对策,宋安好沉重的心顿时轻松了,不禁对着箫景煜张颜一笑:“多谢三殿下指点。”
窗外的星辉洒进来,恰好照亮了宋安好脸上的笑,箫景煜恰好一低头,便恰好捕捉到这一笑。也许是太多的恰好,竟然惹得箫景煜的心神晃了晃。
这个小宫女,平时没少对他皮笑肉不笑,他倒是都习以为常了。如今陡然对上她发自肺腑的笑容,心情竟有些复杂。
宋安好没有发现,还在那边欣喜着,想着明天可能就要面对审问,于是赶紧翻身下床。
箫景煜见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宋安好也不回答,只笔直走向屋子中央的桌子,端起托盘上的瓷碗就要喝。
不料,她的嘴唇刚挨到瓷碗边缘,箫景煜已从后面赶来,将瓷碗一把抢了过去,“凉了。”
宋安好不满的瞪着他:“凉了也得喝,喝了才有精力干仗啊!”
干仗二字让箫景煜眉头皱的更紧:“身为女子,谈吐竟如此粗俗!”
宋安好被当面骂粗俗,气得就要翻白眼,好歹忍住了,只哼哼了几声表示不爽。心中却想,说个干仗就是粗俗了,那她还有更粗俗的,总有一天要让你开开眼界!
就在宋安好哼哼时,箫景煜已经转身走向窗边,宋安好不解的望着他,直到他将端着瓷碗的手伸出窗外,这才箭步冲过去,扑到箫景煜身边就要抢他手里的瓷碗:“碗里是药,不能倒!”
“混蛋!”
话刚说完,她突然看到窗外不知何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定睛一瞧,赫然是箫景煜的贴身侍卫黄泉。
她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这主仆二人是唱哪出戏。
黄泉一出现,便低声请命:“主子。”
箫景煜将手里的瓷碗递过去,眼睛却觑着宋安好:“把这碗药拿去热一热。”
“是!”
黄泉接过药碗,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宋安好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箫景煜是要给她热药,而她却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一不小心,又当了一次小人,面对箫景煜揶揄的眼神,宋安好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箫景煜觑着她,凉凉道:“你方才骂孤,什么来着?”
“没什么,夜晚风大,您可能听错了。”宋安好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多谢三殿下替我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