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东宫,发生的事情着实不少。然而,皇后的眼里,只看得到一件事。
她只看到,宋安好这个小宫女将箫景翼脖子划伤,让箫景翼血洒半身;却看不到,作为堂堂一国太子的箫景翼,竟然欲在醉酒后强行毁人清白。
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
可是,你就算知道这不公平,又能有什么办法?
谁叫这是在东宫;谁叫这是在皇宫;谁叫他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另一个却是区区一介宫女;谁叫面前的女人就是这后宫之主……
这很残酷,也很现实,很直观的体现了权利与地位带给人的好处和优越。
所以,自古以来,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爬上高处不择手段!
箫景煜唇角的笑意,渐渐变得有些苦涩。
有些事,哪怕他明明无意追逐,可现实总是一次次的让他更加清醒。
就好比现在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是旗鼓相当的谈判,却因为种种原因,他无法拒绝对方的无理要求。
该死!难道一辈子都要如此被动、如此不堪一击吗!
箫景煜心底蓦地腾起一股心火,他几乎脱口就要拒绝皇后趁火打劫的要求,可是当他余光一触到贵妃榻上的人,原本冷漠坚硬的心就不由自主的一软。
最终,他选择遵从内心,舍弃了心底的某些东西,缓缓的点了点头:“好。”
在看到他点头的一刻,皇后心中一片狂喜,却强自按捺着,假意淡定的笑笑,又客套起来:“景煜啊,这次的忙,本宫记在心中了。以后若你或你母妃发生什么事故,本宫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箫景煜不置可否,淡淡道:“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说完,他径直向贵妃榻走去,俯身抱起昏睡中的人,“娘娘,景煜先告退了。”
皇后笑着点头,在他转身出门的一刻,笑道:“你也不用担心宋安好,等她醒了,本宫一定会好好的酬谢她。”
箫景煜身形一顿,清俊的面容上覆上一层寒霜,冷冷道:“不必了。”
说罢,不容皇后再说什么,他已经抱着人走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见神色焦虑的明月,以及脖子上包扎着厚厚纱布的箫景翼。只有他们两个守在门口,另外那些侍卫则或明或暗的守在在不远处。一旦房里的人谈崩,侍卫们就会从各个方向冲出来,继续将人围住。
当箫景煜推开门走出来的一霎那,四面八方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还有一道复杂的视线落在他怀中人的脸上。可箫景煜目不斜视,不作丝毫停留,在灼灼的目光洗礼中决然远去。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箫景翼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喃喃自语道:“以后,怕是很难见面了吧。”
明月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他话里的人指的是谁,而是语重心长的低声嘱咐:“殿下,一会娘娘可能要和您谈话,您可千万别惹娘娘生气。”
这番话提醒了箫景翼,让他猛地回神,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皇后冷然的声音:“太子,进来吧。”
果然,被明月猜中了。
箫景翼有些慌乱,在明月眼神的安抚下,这才慢慢的稳定情绪,转身朝屋里走去:“母后,孩儿来了。”
门,又一次关上。
这一对母子到底谈论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
离开东宫时,暴雨已经停止,虽然天幕依旧漆黑,可空气却出奇的新鲜,还透着微微的甘甜。
这样也好,吸入的空气甜一些,也可以将她心底的苦冲淡一些。
浓浓的夜幕中,箫景煜没有任何的照明物件,只是依靠过人的视力,在宫道上行走着。他行走的方向,正是兰灵宫。
轻车熟路的走到兰灵宫附近,却看见门口有一道人影在闪动。
箫景煜并没有惊奇,依旧平静的抱着宋安好往那边走去。
倒是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马上飞奔而至:“主子,您没事吧?”
如果急迫的动作,关切的语句,当然是黄泉无疑。
原来,箫景煜是带着黄泉一起夜闯皇宫。却在最后一刻考虑到大局,特地让黄泉等在兰灵宫门口。
毕竟,夜闯皇宫,私闯东宫,这种事情,如果是皇子只身一人还有解释的余地,可如果是带着武功高强的心腹手下,性质可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