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舒笑道:“麻烦徐妹妹和三小姐先引着黄夫人过去,这里还有人要见宣惠呢!”
宣惠道了声得罪,就随杨云舒往前头走。她见杨云舒的脸上有一丝阴郁,便问道:“嫂嫂你这是……”突然她想到,自己要去见的定然是王家人,便伸手揽住杨云舒,笑道:“嫂嫂,我又要说你庸人自扰了……”
“不是,”杨云舒打断了她的话,“我以往还以为王家大小姐有其父的风范……没想到竟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那又如何呢?嫂嫂你总要相信……”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两人已经转过弯来,王家三位女眷就在眼前。宣惠把话咽了回去,脸上换了得体的笑容:“宣惠见过夫人和两位姐姐。”
柳夫人拉了宣惠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听说公主要及笄,我们家老爷就急急地催我们上路。这不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失礼。”
王妙言在一旁笑道:“今日一见公主,果然是名不虚传。当年常听人说,宫里头的贤妃娘娘是一等一的美人,现在见了公主,才知传言不虚。”
宣惠心中讶然,果然是个会说话的,一席话抬举了自己母女两个人。她也笑道:“姐姐是贤名远播,我曾在武昌府短住过几日,姐姐的美名可是没少听人说。”
王妙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还要说话,旁边的王妙贞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假模假样互相吹捧个没完了!我可不想陪你们在这太阳地里晒着!”说罢就直着往前走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笄礼
王妙言无奈道:“妹妹就是这么个脾气,有些直来直去。不过她心思恪纯,是个好相处的。王妃、公主要是觉得冒犯,妙言替妹妹赔个不是。”说着便要下拜。
杨云舒心中腻味得很,但自己若是不递个台阶过来,这“贤名”怕是要输给王妙言一些了。
她狠狠地在脸上憋出来个笑容,亲手拉了王妙言起来,说道:“妹妹这是说哪里话!我倒是喜欢二小姐这样的性格,有什么便说什么,不费心不费力。”不像跟你说话,又费心又费力!
等几人走到远香轩,却发现王妙贞已经自作主张地跟裴太夫人等人坐在了一处。只见她笑嘻嘻地跟姜夫人和裴璇夜说话,但二人都是礼貌回应,并不过分热情。过了一会儿,王妙贞便觉得老大没意思,转脸就去跟韩夫人打得火热。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吉时便到了。笄礼所用的褙子和簪子都被放置在厅堂的北面,簪子被用一块锦帕蒙了起来。
杨云舒携手引着宣惠走到席前向宾客行礼,然后宣惠就面向西跪坐于软垫之上,由黄夫人象征性地梳了几下头,重新将发髻固定好。
杨云舒捧着放有簪子的盘子,奉给黄夫人。黄夫人取下蒙在上面的帕子,将玉簪执在手中祝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言毕将玉簪插入宣惠乌黑的青丝中。
旌云扶了宣惠起身,捧着放于盘中的那件妆花褙子,带她到东边厢房中换过,又重新出来。
杨云舒手执酒壶,倒了一杯递与黄夫人。黄夫人执酒祝道:“酒醴和旨,笾豆静嘉。受尔元服,兄弟具来。与国同休,降福孔皆。”言毕,将酒奉与宣惠。
宣惠一饮而尽,此时礼乐声响起,及笄礼成。她起身拜谢黄夫人与杨云舒,看着她们的笑脸,宣惠心中十分感动。
前世的她是在宫中行的及笄礼,算不得盛大隆重,但也诸事齐备,她那位被酒色*了的父皇也在她的笄礼上出现。
今生今世,她对自己的及笄礼没有过多的想象,因为一直有亡国这件事烦扰在她的心头。如今真的做了亡国公主,她却实在没有想到还能有福分得了嫂嫂给操办得这样隆重。
宣惠坐在席上,默默地吃了两口菜,却有裴璇夜跑了过来:“公主,昨日哥哥交待我说要去给柳夫人赔罪,你们又做了什么坏事要拿我来顶缸?”
宣惠无语,裴璇夜又笑道:“你不要担心,柳夫人已经被我糊弄过去了!栖霞寺的斋饭可有那么好吃?惹得你们又是骑马、又是坐车的跑过去?”
宣惠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人听她们说话,遂嗔道:“你也太……太口无遮拦了些!要是被人听到了,我只好羞得跳到西柳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