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绾心这么说,雅思应弦只好怯生生的拿来碗筷,坐到桌旁吃饭。平日里绾心都和云老爷、云夫人一起吃饭,小雪也是第一次和绾心一起吃饭。刚开始众人还有些拘谨,渐渐的,绾心的自然、亲和让大家也慢慢放松下来了。绾心脸上的笑容让所有人都觉得这冰冷的皇宫变得温暖了。下人从来都是被奴役被使唤的,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感受,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主子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他们、尊重他们。一时间,桌上的四个人竟然都哽咽了起来。
思思抽泣着说“娘娘,从来没有人对我们这么好!”
绾心先是一愣,继而了然,在他们这个时代,奴才是得不到作为人的尊重的,他们离开家人来到这个牢笼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好了,不要哭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不会孤单了!”绾心安慰道。
“是呀,小姐对待下人一向亲厚,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小雪也帮着安慰他们。一顿饭吃完,让雅思应弦庆幸自己三生有幸,能被派到倚兰殿伺候。
夏季已经渐渐过去,自绾心入宫已经半月有余。皇甫曜与绾心只是偶尔会在御花园或在从朝阳殿到乾清殿的道路上巧遇,绾心请个安后便各自行去,从不多话。皇甫曜似乎总有忙不完的国事,每天下了朝就回朝阳殿议事、批奏折,偶尔去陪德妃用膳,然后回去继续忙到深夜。
傍晚,忙了一天的皇甫曜决定到洗涟池走走,休息一会,顺便看看今年最后的荷花。到了洗涟池,池中的荷叶已经变成了深绿色,荷花虽有少数萎蔫,大多数却还是固执的盛放着,似要释放出剩余的全部魅力。看到这一池莲花在余晖下一片安静祥和的模样,皇甫曜顿时觉得来洗涟池走走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他静静的立着,丝丝缕缕的歌声传来“秋素锦兮泛洪波,挥纤手兮折芰荷。凉风凄凄扬棹歌,云光曙开月低河……”
这是汉朝汉昭帝做的一首小令,绾心一直很喜欢。今天和小雪一起到洗涟池玩,看见这一池的荷花盛放,不禁想起了这首小令,派人去找了个小木船放到池中,和小雪两个人在池里划一会,随口想了个曲调,哼唱了起来,感受一下当时的韵味。
歌声渐渐靠近,皇甫曜看见绾心和小雪一人一副船桨,从莲池深处划了出来。绾心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嘴里唱着悠扬轻快的曲调,小雪也是一脸兴奋得摇着桨、听着绾心唱歌。日落月出的交汇时刻,光影映衬着整个洗涟池,远远看去,好似画中的仙子划着船,划出画卷……
绾心靠近岸边,看见站在岸边痴痴看着自己的皇甫曜,歌声一顿。皇甫曜也蓦然醒了过来,在绾心开口请安之前,皇甫曜抢先开口“对不起,搅了你的雅兴……”说完便一脸漠然的转身想要离开。
“没关系!”绾心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皇甫曜的眼神从光亮变得清冷,她的心竟然不自觉的一沉。
听到声音,皇甫曜惊讶的回头,在他眼里绾心是十分排斥自己的,想不到她竟然出声挽留自己。
“在这住得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皇甫曜不知道自己该跟她说些什么,只能这样开口了。
绾心笑着点点头“知道了,谢皇上。”
绾心从小船上岸,皇甫曜自然的伸手扶她上来,她的手冰冷而柔软,而他的手却十分温暖。传入掌心的温度让绾心的脸微微泛红。
在岸上站定,绾心又回身扶小雪,看见皇甫曜在这,小雪不敢伸手,绾心一脸疑惑“怎么啦?”
小雪低着头小声说“小姐,皇上在这,这样不合规律……”
绾心挑了一下眉毛“那你叫我小姐就合规律了?”
小雪听了头低的更深了“娘娘,奴婢知罪……”绾心本是想逗逗小雪,听她这么说真的有点不高兴了“云雪,皇上又不吃人,你快点给我过来,要不我真的生气啦!”
小雪听了,连忙搭了绾心的手上了岸,又拉了拉绾心的袖子,见绾心笑了才放下心来。
皇甫曜看绾心这样,心里十分高兴,他喜欢她这样,什么事都不隐藏、不躲闪,随心而行,自己一直担心皇宫会让她变得处处小心谨慎,事事拘束提防。现在他放心了,还好她没有,还好她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