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天气和偶尔的身体不允许,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各种活动,使得于飞实际的表演天数,每个月只有十多天,算下来每个月三千左右块钱,就算节衣缩食每月能攒下两千块钱,想凑够二十多万,要何年何月?
于飞的坚毅,又一次战胜了他的失望和迷茫。唱!还是要继续唱下去!希望再渺茫,也要坚持下去,于飞相信,自己还年轻,一定能坚持到攒够手术费的那一天!”
于飞的兄弟,对于这个境况,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不断地在一起商量寻找解决的办法。
不知该算是脑洞大开,还是脑洞被堵死了,堂弟一度坚信,彩票会是最快的办法。他的坚定不移,甚至一度打动了其他兄弟几个,于是乎,大如福彩体彩,小如各种鸡毛彩票,兄弟几个废寝忘食,七嘴八舌,研究得不亦乐乎。钱也花了不少,高潮时,一天最多竟买了五百多块。这虎口夺食的疯狂举动,很快就随着残酷的现实,逼着他们承认了还是老虎厉害。弟弟失望地闷声不响,哥哥各种破口大骂,这他妈肯定都是假的,钱都进了哪个王八犊子的口袋?
只有堂弟,始终还怀揣着梦想,在公共投资已被中断的情况下,背地里还在动用私人资本进行投资。这每次十块八块的巨额支出,直接影响到了他的收支平衡,使他的生活方式发生了积极的改变,率先进入到了低碳社会,交通基本靠走,吃饭馒头加粥。直到一次次颗粒无收的现实,和饥饿中越来越清醒的大脑,才使他胸中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慢慢熄灭,这希望在弥留之际,曾发出过最后的哀叹:这彩票,特么的可能真就是骗人的…
“民政局…对,民政局!”,哥哥到底是过来人,生意场上混过的,明得事理,识得大体,知道这社会,能办成事儿还得靠政府:“走,兄弟们跟我走,民政局滴干活,他们就是管这个的…”
来到民政局之前,大哥显然是做过功课,于飞是硬被按在担架上抬着来的,以示惨烈。众兄弟蜂拥而入,初时动之以情,继而又转为晓之以理,到了最后,礼仪廉耻全为不顾,破口大骂了起来。像社会保障缺失这类的粗话,大哥是骂不出口的,只捡些不痛不痒的寻常语言,来表达心中不满:“特么的死人身上挣了这么多钱,活人不去管…”。
那里办公人员的素质之高,涵养之深厚,令人叹为观之,打不还…大哥他们倒是没敢打。,骂不还口,是绝对的了。面对这些无知草民的无理取闹,衮衮诸公们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不支持不反对不鼓励,于无形之间,就消磨掉了大哥的锐气,大哥骂得无趣,只好使出了最后一招:“走!”。
兄弟几个,悻悻地离开。面皮既已撕破,就没必要再装了,于飞取出藏在被子下面的拐杖,自己一拐一拐地走了出来,担架卷吧卷吧,由弟弟扛着走了,活脱脱一副偃旗息鼓的真实写照。收发室大爷,见怪不怪,头都不抬…
“电视台!对了,还有电视台!”,大哥到底是见过世面,处变不惊,转而带领大家,打起了媒体的主意:“电视台一播出,就会有人捐款,事情就好办了”
电视台的小伙,显然还没经过什么历练,用了笨招,花了半个多小时,详详细细地解释了情况,最后给出的结论,含蓄而明确:暂时排不上,关于这个暂时是多久,没有给出详细交待。不过他对于飞的同情,是真真切切能被感受到,在大哥声泪俱下的讲述当中,小伙曾经微微眼眶发红:“我看看能不能拉着领导,哪天去看一下他的演唱…”
后面又折腾过报社,电台,和一两个慈善基金,依然是一无所获。不平则鸣,大哥继续本着批判现实主义精神,冷静而又客观地挨个进行点评:他妈的!于飞,倒是渐渐清醒了过来:不瞎折腾了,还得是靠自己!
他的领悟,倒没有哥哥那么忧国忧民,愤世嫉俗。于飞看得很清楚,在他们眼中,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得不到救助,很正常。
于飞在平时在四处活动中,有时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走的人群,偶尔会顾影自怜,悲从中来:他们不管是喜是悲,背后各自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最起码,是健健康康的啊,可自己,连正常行走,都是个奢望…
通过这一段的奔走求助,于飞发现,自己在众多的困难人群中,并不是很特别,甚至可以说,情况还是好的。个人的心酸和心路历程,只能是甘苦自知,你无法让别人,也和你一样感同身受。于飞是怎样从死亡边缘活了过来,经过了怎样的痛苦和艰辛,才做到了拄拐走路,又是怎样不顾生死地跑出家门,做到了唱歌养活自己。这些,都无缘与人述说,人们只是看到,于飞还能拄着拐行走,看起来又衣食无忧,身边还有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