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暖觉得他很面善,好奇地走过去蹲下来问道:“叔叔,你为什么不去拿食物?”
躺在地上的姚明义见林月暖居然过来跟他说话吓了一跳,艰难地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小姑娘,你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我现在浑身没什么力气,争也争不过人家,也许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就把那一口让给别人。”
“叔叔怎么落到这般田地?”林月暖接着问。
姚明义才坐了一下就撑不住了,瘫靠在墙角,好似在回忆,喃喃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我五岁就被人领养了,养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刚开始我确实过的挺幸福的,后来,我被送到铁铺当学徒,师傅对我严厉,但是也还过得去,后来后来……”姚明义说着说着眼睛就闭上了。
怀中一个蓝色碎花粗布做的荷包露出了一个小角。
林月暖看了心下惊疑不定,见他晕过去了,赶紧让李得福送人去医馆。等人被送走了,林月暖才向周围的人打听姚明义,结果无人知道他的来历,林月暖只好作罢。
接着她又走走看看,选了三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还有一对三四十岁的夫妻带着两个孩子。
林月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们思索一阵子就答应卖身给她。
这世道这么乱,像他们这种流民的性命是一文也不值,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人身自由什么的已经不是他们有资格去想的了。
等柳琴把黄面馒头都分发下去了,林月暖就带着一群人回药铺。顺便让药铺的伙计到贫民窟去义诊送药,所有的银钱都从她这边出。
毕延之见林月暖小小年纪就如此良善,对她更是喜爱,也自掏腰包资助林月暖的善举。
一群人在药铺坐了一会儿李得福才回来回话:“四小姐,刚刚那人大夫看过了,说是染了风寒,还有连日未进食,身体病弱不堪才晕过去的。现在大夫已经开了药,我们要如何处理?”
林月暖觉得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人的身份,贸然带回去着实不妥。想来想去只能舔着脸求毕延之将那人收留几天。
毕延之也不为难她,直接让小伙计去医馆接人了。等姚明义被安顿好了之后,林月暖带着柳琴去布庄给刚买的下人裁剪了几件衣服,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一群人才返回林宅。
到家之后,林月暖让他们下去梳洗一番,用一些饭食,等一群人休息过后再让他们过来拜见林家兴姚氏他们,林家兴观察了一下,对林月暖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满意,说了一些家中的规矩震慑一番就全部交给林月暖处理了。
那对夫妻姓何,男的叫何大郎,林月暖给他改名福全,他的媳妇就叫福全家的,他们的两个孩子,大的那个男孩大概十一二岁,林月暖给他取名何志武,拨给林文青做小厮,跟他一起学武;小的那个女孩子才五六岁,林月暖给她取名春柔,交给周婶子调教,林月暖总觉得以后这丫头会派上用场。
其他三个小伙子分别叫阿一、阿二、阿三;福全夫妻跟阿一阿二阿三以后就都安排在皮蛋制作厂,他们的卖身契全部在林月暖手上,林家兴打算将这些留给林月暖做嫁妆,其他人都没有反对意见。
林月暖将皮蛋厂的人员安置妥当后就去找了姚氏,姚氏正在小憩,见林月暖来了,笑着说:“阿暖,今个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事?”
林月暖想了许久决定直接询问姚氏:“阿娘,我今个不是买了一些下人,见到那些流民家破人亡,心里很不好受,想起阿爹阿娘从小就被卖给苏家。都没听阿娘提起过外祖父外祖母的事,阿暖觉得好奇,就过来问问,阿娘如果不想说也没事的。”
姚氏没想到林月暖居然会向她打听她的过去,沉思了许久才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那时候老家遭了水灾,整个村子家家都有人办白事,我家也算是幸运的,那时候我二舅母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跟阿姐还有小弟随父母去了外祖家贺喜,全家才幸免一难,可是家中的房屋田地却全都被大水淹没了。
那个时候我七岁,大姐九岁,小弟五岁,你外祖父受不住打击病倒了,你外祖母一个妇道人家又要照顾生病的相公,还有养三个孩子,着实无能为力,后来无法,就将我们姐妹卖给人伢子了,我是辗转才被卖到苏家,你大姨却不知道被卖到了哪里。”
林月暖暗自责怪自己戳母亲的伤疤,可是药铺那个人身份又不得不确认,咬咬嘴唇,林月暖接着问:“那我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