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每天都在担心我不要他_作者:山药酥(6)

  熟悉到他浑身都禁不住地痛。

  每一声落进他的耳朵里,勾起那些孤寂的回忆,就像是有一把把刀往他心口狠狠划过。

  却没有人知道,他痛得多么厉害,就有多么渴望这份熟悉的声音。

  亦如他有多么渴望见到眼前这个人。

  沈白舟闭着眼睛,睫羽不安地颤着,侧脸紧紧地贴住陆折的黑短发。

  他搂着陆折的手臂又加重了些力道,想要通过力道来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

  而不是他临近死亡时,为自己不光彩的心捏造出来的幻觉。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沈白舟的嗓子干涩得发疼。

  可他即便很难发声,还是忍着疼,哑着声回应了陆折一个字。

  “好。”

  不是幻觉。

  一瞬间,沈白舟的嗓子里遍布酸痛,酸涩感让他呼吸都凌乱了几分。

  他不受控制地偏过头,将脸埋进了陆折的颈窝,微微睁开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

  他强迫自己忍着那份酸痛,胸口颤得厉害。

  他不想知道为什么当初眼前消失的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他只知道,他发了疯想要见的人回来了。

  是真的回来了。

  而不是那些曾经的岁月,一次次浮现在他眼前、令他痛不欲生的幻境。

  ……阿折。

  他拼命地想唤出被他埋藏在心底多年、不敢提起的名字,但是嗓子实在是太痛了,他只能拼命得在心里呼唤着。

  情绪的笼子一旦破了一个口子,便再也无法填补。

  似要将这些年的痛苦和思念,通通都发泄出来才肯罢休一般。

  和人靠得近,陆折轻易得就能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

  听到对方很听话地同意了他提议的时候,陆折还想着顺利得有些不真实。

  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回应完的人,情绪会突然有这么大的波动。

  陆折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去抚对方的后背,眼睛里的平静被无措替代,就连说话都染上了慌乱。

  “你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痛?”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护士,陆折搬起了救兵,冲着护士道:“护士你快过来,他不知道怎么了,情绪不太正常。”

  闻声,护士急忙过来。

  确认了患者情绪异常,也顾不得问他们刚才说了什么:“我去喊医生。”

  有了别人打岔,沈白舟稍稍找回了些理智。

  虽然这里的人他多少已经能理解是医者,但是他面对他们的靠近,他本能的抗拒。

  或许等护士去喊来她口中的医生,他免不了要被他们触碰。

  沈白舟靠在陆折的颈窝里,半晌,稳住呼吸,终于能发出微弱的气音:“我不要别的人。”

  “只要你……”

  “你带我回病床上,好不好?”

  眼前的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如果不是陆折听到他极力克制的颤意,他都要以为刚才是错觉了。

  对方的热气尽数都轻洒在他的耳朵上,陆折耳根子犯软,心头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实在是人说的话可怜,就连模样都可怜得很。

  要是不答应他,陆折觉得自己良心会遭到谴责。

  陆折默了下,然后道:“好。”

  话音落下,搂着他的人松开了他,垂落下来的手顺势握住了陆折的手,似乎害怕他后悔逃跑似的。

  必须紧紧握着,他才能放心。

  陆折没去在意对方的小动作,拉着人去了之前护士等着的病床旁。

  等他扶着人躺回床里,护士和医生也匆匆赶来了。

  护士见患者竟然回到病床上了,眼睛里闪过惊讶。

  倒是医生扫了眼患者的情况,并没有护士所说的情况,于是目光往床上床边互相牵着的手多看了一眼。

  陆折哪里知道护士去喊的医生会是严棣。

  当他看到严棣的目光落在他被人牵着的手上,陆折下意识地就要去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没抽回来,对方握得太紧。

  偏偏病床上的人,眼睛里泛着红晕,是他容易心软的眼神,陆折不得不迎着严棣打量的目光,歇了抽回手的心思。

  但是又受不了严棣的眼神,愈发心虚,只好望天望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医生面前,患者为大。

  严棣扫了一眼,嘴角浅浅一压,像是看透了什么,但是没心思找陆折多问,心思全部放在病床上的患者身上。

  倒是没有听说中的折腾人,他一一检查完,病床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检查的时候,严棣多看了几眼,好歹是拉着他宝贝弟弟手不放的人,怎么能不多看几眼。

  对方妥妥一清冷病弱美人,就是不知道和陆折是什么关系。

  严棣想起护士之前苦恼的一件事,他对着病床上的人一板一眼地道:“您身上没有证件,我们没能找到您的信息。”

  “现在您意识清醒,我们需要做个记录。”

  严棣看了眼护士,护士意会拿了床尾的登记表格。

  护士问道:“先生,您的名字是什么,年龄多少?”

  沈白舟没有讲话,而是看向了陆折。

  然后严棣和护士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陆折。

  正竖起耳朵准备听对方名字的陆折:“……?”

  为什么要看他?

  下一秒,沈白舟告诉了他答案,他现在嗓子疼得发不出声,所以依旧没有吭声,而是用行动告诉陆折,他为什么看他。

  沈白舟将陆折的手心翻到上面,然后用手指在陆折的手心里写了“沈白舟”三个字。

  接着,又写了数字。

  写完,他又握住了陆折的手,不给他有收回去的机会。

  手心里的痒意让陆折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觉得心里痒痒的,被握着手的时候,还泛起了丝丝暖意。

  “咳。”严棣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陆折发呆。

  陆折回过神,又变得不自在起来,心头那点痒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顶着三双目光,他尴尬地替沈白舟开口:“名字沈白舟,年龄二十三。”

  其实沈白舟后面的数字还多了个0,总不能有人年龄是230岁。

  陆折全当是沈白舟是个严谨的人,写完后面还要加个句号。

  而且说出二十三时,沈白舟也没反驳他,应该是个句号没错了。

  沈白舟不是不想提醒,不过看其他人的模样,他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寿命与他的世界不同。

  那么,陆折说他是多少岁,他便是多少岁。

  护士记录完,又问道:“我们需要联系您的亲人,联系方式是多少?”

  沈白舟没能理解“联系方式”四个字,但是知道“亲人”二字,于是他又看向了陆折。

  陆折等着他继续在他手上写字,结果等了良久,就只是和沈白舟四目相对了。

  沈白舟没有要写字的意思。

  陆折疑惑的同时,护士也疑惑了起来,她重复道:“我们需要联系您的亲人……”

  话没说完,严棣打断了护士的话,目光扫过沈白舟的视线。

  他眼睛里的似笑非笑已经消失,眼底没有任何疑惑,反而是意识到了什么的清明。

  他沉着声问道:“您是不是想说,您身边的人就是您的亲人?”

  一直沉默的沈白舟,破天荒地嗓音里发出了一个音节。

  “嗯。”

  等了半天,突然变家属的陆折:“……?”

  于此同时,严棣发出一声了然的冷笑:“呵。”

  陆折:“……”

  能不能听他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严棣:呵,没什么好解释的(看透一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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