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苦求而不得的东西这一世就这样猝然不防地捧到了她的面前,可是,她却不要了,也要不起。
故而,她拼命地摇了摇头,含泪跪了下去,“谢涵拜谢外祖父的赏识之恩,请外祖父原谅谢涵的不识抬举,谢涵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委实难以担此大任,请恕谢涵不能从命。”
“胡说,这婚姻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亲既然把你的庚帖送来了就是想结两家之好,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这事以后我们定当会和你祖父母去谈。”顾琰呵斥了谢涵一句。
他倒不是真的看中了谢涵,而是不忍心让老爷子带着失望离去。
“父亲,涵妹妹还小,还不懂这里面的利害,以后我慢慢教她就是了。”顾铄说完也跪在了谢涵旁边,并伸出手来想握住谢涵的手,被谢涵再次拒绝了。
“涵妹妹,来,快答应祖父吧,这是你父亲的遗命,也是祖父的意思,你不能做一个不孝女,这会被人诟病的。”顾铄劝道。
“我父亲的遗命是告诫我富贵不能强求,强求的守不住,这话我已经给外祖父说过了。”谢涵倔强地回道。
“乱说,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不是你父亲的笔体,是不是你的庚帖?”顾琰把一张淡黄的纸丢到了谢涵面前。
谢涵捡起来一看,的确是父亲的笔体,也的确是她自己的庚帖,可即便如此,谢涵也不想承认,故而,看完之后,谢涵二话不说就把这张纸撕成了两半。
可惜,再想继续撕的时候被一旁的顾铄抢了去。
第三百七十四章、朕来晚了
谢涵见顾铄像宝贝似的把这两半纸张叠起来,继而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谢涵,有不满,有探究,有受伤,更多的则是祈求。
总之,这样的顾铄谢涵看起来十分陌生。
看着他,谢涵的心有过一刹那的心疼。
毕竟是她上辈子用尽心力去爱过去追过的人,也是她上一世短短十几年生命中给过他温暖和关爱的人,尽管这温暖和关爱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可那些年的陪伴是真实的。
不过谢涵的心疼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困境,如今的她是鱼肉,顾家才是刀俎,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去心疼顾铄?
故而,谢涵很忙收拾了自己心情,看着顾铄道:“大表哥,这只是一份庚帖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我说过,我是谢家人,我的事情自有谢家长辈做主。”
“涵妹妹,我能不能……”
顾铄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顾琰等人一听,急忙转过身子想迎出去,这时门帘已经掀开了,朱栩穿着一身褐色的常服大步进来了,众人很快把通道让了出来,朱栩几步便到了炕前。
“皇上,皇上……”顾霖见到朱栩,眼神瞬间亮了一下。
可也只是瞬间而已,紧接着两行浊泪流了出来。
他绝对没有想到临终之前还能见皇上一面,也绝对没有想到皇上会微服出宫来送他最后一程,这是他做臣子的荣耀,也是汲汲营营一辈子的回报。
这下他可以走得安心了,这说明皇上还是信任他的,信任他就意味着信任顾家,也意味着顾家还能为皇上为朝廷出力。
“定国公,朕来晚了。”朱栩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抑制的伤感。
三年前,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赶去见谢纾,结果话没说到两句谢纾就口不能言了,他什么也没有问到。
而三年后,他本来还指着能仰仗顾霖的声望去守住北边的门户,把鞑靼人赶出境外,可谁知天又有了不测风云,好好的顾霖去一趟幽州巡查回来竟然病倒了,而且一病便不起了。
故而,顾霖一病倒,伤心难过的不仅仅是顾家人,还有他朱栩!
因为他知道,只要顾霖病故的消息传出去,鞑靼那边肯定会按捺不住出兵的,本来这几年他们就不断地挑事寻衅,早就想着找机会再痛快打一仗,可一方面他们忌惮顾霖尚健在,另一方面又想试探一下大夏这边的实力,所以便接二连三地搞出了这么多小动作。
可隐瞒顾霖病故的消息也不行,毕竟顾霖这一生战功累累,是一代威名赫赫的统帅,这样的人死了,他这个做皇帝的得风风光光地送他最后一程,这样才对得起那些曾经为他或者正在为他乃至将来要为他付出性命去守卫边界的将士们,他不能寒了那些将士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