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予微微垂首皱眉,拱手道:“王爷想太多了。”
兵不厌诈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这怪不得赵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是上位者最正确的选择,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没有错的。
赵顯笑而不语,接着转身,命部下上山。有了先前的青莽山叛|变者的指引,即便山中情况复杂多样,他们也毫不畏惧。
然而,靖王并未与他们同行上山,将楚大人派给他们来保护,自己率着亲兵去了另一处地方。
山中,苜蓿收到消息,第一道防线已破。他早料到会这样,却没想到时间会怎样短暂,手底下的人这般不堪一击。
一掌拍在木椅的手柄上,身边的人惶然跪下,只见自家主子扭过头,目光阴森。
“赵顯!”苜蓿咬牙切齿:“若本皇子殒命在此,必要你来陪葬!”
“殿下,事不宜迟啊。”侍卫拜倒在地,劝慰他早下决定,不然就来不及了。这种时候,该丢弃的东西就要丢掉,哪有这么多的犹豫不决。
“走……”苜蓿皱紧了眉头道,立即有人上前一步,在他身后推着轮椅,朝山中一处隐秘之地过去。
早就有人暗中盯着他们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人回去跟王爷报信,剩余的一人暗中尾随其后。
苜蓿甩给身旁的人一个眼神,那人会意,手起手落,顷刻之间,只听得一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有人倒地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他们都没有往身后看上一眼,径直朝前行走。
只留得方才暗中盯梢之人的尸|体掩映在半人高的草丛之中,一枚两寸多长的钉状物体正中眉心,一个人就这样毙|命当场。
高耸的悬崖,能让人下来的唯一方法只有空中降落,苜蓿等人便是用这种方法下得山来。
未料,刚一落地,就听到马蹄践踏泥土的声响,稍息,便见一队人马行至跟前。顿时,所有人都傻在那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苜蓿围在保护圈里,对来人拔刀相向。
赵顯骑在高头大马上,淡淡地看着苜蓿,就像是在看着挣扎求生的蝼蚁一般,“你现在束手就擒,本王还可以向皇兄请命留你于世……”
不待靖王说完,苜蓿就仰脸大笑了起来,透着悲戚的笑声在呼吸可闻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苜蓿止住笑声,眼神渐渐邪鸷起来:“你什么意思,是在可怜我吗?”
赵顯不动声色:“你本是皇子,何苦沦落到此种地步。”
“不用你假好心,既然今日落入你手,是杀是剐还不是靖王爷说了算,不必在这里假惺惺作态……咳……”一声暴喝后苜蓿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一个踉跄往后跌去。身边的人及时将其扶助。
“你千不该万不该打我大熙江山的主意,今时今日,苜蓿你必须留下。”赵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了忍耐了性子,继续费口舌,毫无意义。
卫兵上前,与之打斗。苜蓿带的人都是高手,一时半会儿,靖王这边倒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再高的武艺,也奈何不过车轮战的轮番攻击,时间一久,颓势渐露,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赵顯拔出佩剑,指向苜蓿。众人见状,闪开一条道路。苜蓿虽身有残疾,却不是简单就能对付的。
他身|下的轮椅是楠木特别制作而成,内里机关术不少,平常之人若不得他的应允,怕是靠近不得。
苜蓿的眼神朝赵顯杀了过去,一只瘦手不知摸到了哪里的按钮,一支短箭突然间射了出来,正对着靖王脑门过来。
赵顯身形并不躲闪,手中的剑将其挡了下来。短箭斜斜地插|进了泥土沙石之中。接着又见一根骨鞭被苜蓿紧握在手,呼呼带风地迎着面门而来。
他的招数简单,但每一回都是十分的阴|狠|毒|辣,直击命门。赵顯开始则见招拆招,对决中逐渐摸清了对方的路数。
在卫兵们眼里看来,靖王就像一只捉到老鼠的猫,不急于享用美餐,反复戏耍着对方,直到叫敌人想逃脱却又逃脱不掉,筋疲力竭,再束手待毙。
当赵顯的剑距离苜蓿瘦纤的脖子不到一指之距时,顿然停住。寒潭般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进渗透绝望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似乎看着靖王,又似乎透过他看见了其他人,但话却是说给赵顯的,“本皇子死了也会拉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