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怡看着那个身影眼神变的痴恋的回转,瞬间眼泪如脱线的珠子一粒一粒滚下,咂在面前玉兰的花瓣上,连花都在跟着哭泣一般:“月姐姐你可知道,我等了他十多年,我都不记得我扇窗外的月亮我看了多少次,可是终究我等不来他!我在她的眼里始终就是一个妹妹!”
世间痴情的男女何其多,可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又有几人,心里不由得被锁紧,狠狠的疼了一下。我想安慰景怡告诉他世间好男儿不止文宣一个;抑或告诉他文宣心里其实很在乎的她的喜乐;或者是那阿努汗对她也是动了真情;可是想过去想过来终究是觉得每一句话都是说不出口,语言如此的苍白,我紧了紧景怡的手却是一句话都说说不出来。
景怡的目光不曾移开那个身影似是在追忆一般喃喃的说道:“十年前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儿,不知这世间男女之间的情谊到底为何,那时的我只是跟着玉姐姐文宣哥哥玩闹。我见过他们一起策马崩腾的潇洒;我也见过他们月下窃窃私语的软侬,每一次我都是和他们一起,文宣哥哥带我和玉姐姐都是一样,我以为这就是情了。直到有一天玉姐姐不在了文宣哥哥一夜白了头发,我才明白原来文宣哥哥看玉姐姐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景怡幽幽的转头,漆黑的双眸里晶莹透亮,泪花闪闪而动,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想让我手心的温度去温暖她的手,可是她的手指似是被冷水浸透了一般冰凉,燃不起一丝的温度。
娇美的脸庞上挂着惨然的微笑,眼下的一片乌青更是让这张青春美丽的脸庞看上去疲惫不堪,景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月姐姐你可知道文宣哥哥看你的眼神就像当年看玉姐姐的眼神一样!从我在北郡王府里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文宣哥哥那样的眼神是永远都不会在看在我身上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下,滴在手上,景怡的泪是这般的滚烫,我却感觉她的心就似她冰冷的手一般冷了。
想起她曾经在太宣宫里想要帮助我的急切眼神,这样善良却又缺失了温暖呵护的姑娘怎能不让人心疼,我抚去她手上的泪滴轻声说道:“景怡,文宣他虽没有用男女的情谊照顾你,可是他却一样的视你如珍宝,虽然是看待妹妹一般……阿努汗他……你若是不喜欢真的可以不要嫁的,有你的文宣哥哥在他拿你没有办法的……”
“不!我要的不是哥哥对妹妹的情谊,我要的是他对玉姐姐和你一样的情谊。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可是连这一点点对于我来说都是不可能了。”景怡摇了摇头,泪痕把脸上的脂粉冲散,几缕凌乱的发腻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景怡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洁白的衣袖上染出一片胭脂和眼泪活在一起的红印,景怡苦笑一下抬眼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月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嫁给阿奴汗吗?”
我的眉心有一阵的酸痛,我长叹一口气说道:“大都王朝你的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悲伤过度撒手人寰,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这里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伤心的地方,你是想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景怡的脸上动容的一笑,这样的笑容在通透的日光照射下有些苍白:“姐姐心细如发,能想到景怡心中的苦难怪文宣哥哥如此喜欢你。有姐姐的这番话景怡就算去了北番只要朝着赋都的方向望一望心里也算有点甜了。”
取出怀里的锦帕轻轻为景怡擦去脸上的泪可是景怡的双眼如同不会干涸的泉一般,眼泪擦干又涌了出来,无奈只有将手又收回来,我深深的看着她说道:“这里当真就没有留下你的理由了?真的要去北番?要嫁给阿努汗?”
景怡认真的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宫外文宣的身影说道:“姐姐可知我为何要嫁给阿努汗?”我循着她的眼神望去宫门外文宣本是一身浅蓝的衣衫,可是这浅蓝的衣衫旁此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那是阿努汗,正热切的望着这边。
我捡起地上一根花枝,随手拨去多余的几片枯叶说道:“除了你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景怡转首,眼中的泪似乎少了一些,伸出如玉般的手捡起地上的一支玉兰用一把银剪子又修剪起来说道:“因为阿努汗肯为了我终生不在纳侧妃,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自己的丈夫一生只对自己好,是多么不容易得到的事!纵然如皇兄,父亲他们都未曾做到一生只为一个女子,可是阿努汗却可以为我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