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颔首一笑,仿佛那场即将到来的婚礼也成了自己的期盼,看着他在红灯笼下被照的有些发红的脸,默默的想着他是真的不想在位景玉昭雪了吗?这样埋藏在他心里多年的心愿真的就会放弃?
看他仿佛是从心底里笑出来一般,夏凉的话在心里又被埋深了一层,那些话还是暂时不忙告诉他吧。
凉爽的秋天因为气候好总觉的时间过的很快,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欣赏一番王府里的菊花,秋天就已经随着枯叶的衰落远去,气温一日比一日低,如此转眼又是冬季了。
唐俊自从婚礼之后就带着晚茜离开了王府,在新的府邸里生活,偶尔去探望晚茜他都不在府里,挂着虚职的影卫也需要时时刻刻在宫中,反而是晚茜因为身孕,得到了皇后的眷顾在王府之中休息。
文宣不在提任何关于景玉和铁血军的事情,司马迟也从未在登门过,皇后越来越放下心来,常公公接着为我和文宣操办婚礼变成了北郡王府的常客。
初冬时节,雪花开始片片撒下,梅园里的梅花孕育着芬芳,转眼我和唐俊在这里已经一年了。
然而事事却不是遂人心愿,随着冬天的来临一场时疫自宫中而起,上至太医院的御医,下旨民间的大夫郎中无一人能又仿佛应对。时疫渐渐不可控制,开始在赋都蔓延,因为这场时疫,我和文宣的婚礼也被推迟。
凡是感染者均因为外伤而起,哪怕是一点点的皮损,甚至用力稍微大一点一个红印都有可能导致感染。感染者开始时只是发热,继而伤口溃烂发黑,逐渐蔓延全身,死者通常周身发黑死状惨不忍睹,而这种病从发病到死只有短短的四到五天,御医大夫都还未来得及诊治人就已经不行了。
一时之间赋都城城内人人恐慌,不管何事都小心翼翼。
昔日繁华的赋都闭门锁户,商贾不在,日日哀丧,雪常常一夜一夜的下,苍白的天空被引魂纸遮蔽,阴霾笼罩赋都似是永远散不开一样。
宫中皇帝和皇后还安好,但是国内有时疫,在古代对一个国家的影响有时候有可能是亡国,眼看着国内大灾即将到来,而周遭国家蠢蠢欲动,皇帝连夜召见成王商量对策,而在这时候远嫁的景怡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受皇帝的重托成王连夜奔赴北番,此时北番已经度过危机,经过一个夏天的恢复修养,粮草充足,老汗王在夏天的时候已经归西,阿努汗顺利继承王位。
即位后的阿努汗为了报东胡人当日抢夺粮草的仇,趁着东胡困顿的时候挥师北下一举占领了东胡,由此霸主之位隐隐重现。而占领东胡后的北番辽源广阔,与大都渐渐成依托之势。
而此时因为时疫受困的大都国正需要帮助,因为景怡北番答应一旦周遭有国家想要对大都图谋,便立即出兵相助。
如此一来大都便可着手处理国内时疫之困。而万万不幸的是因为北番的这一行文宣染上了时疫。
雪不大,一片一片零星落下,在地上很快就融化,烂在泥里,四处显得泥泞脏乱不堪。黄昏时分,黑云危垂,即使王府里所有的灯架上都掌上了灯,也觉的阴暗无比。寒冷让人更觉的在这时疫肆虐的时候,心里透不出一点暖气。
文宣已经病了几日,王府里浓重的草药味重来就未散开一般。
巧玲的手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布,为的是避免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将手碰伤。韩叔重新调配的方子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望着被端进来的汤药,我已经记不清楚这是多少碗药了。
文宣的症状是从脚上而起,因为连日的奔波脚上起了水泡,回到赋都后水泡破裂被感染了。第一日虽然韩叔仔细清洗伤口,上了药可是当天晚上文宣便高热不退,脚上的伤口开始发黑溃烂,一点一点蔓延,到脚趾,到膝盖。一碗一碗的汤药灌下去没有任何作用。
第三天的时候文宣的双膝已经发黑,意识已经模糊,昔日俊朗的面庞已经急速消瘦,泛着不正常的青色。就连早已经转黑的头发都失去了光泽,如同枯草一般压在他的身下。
巧玲将药端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看着药碗,仿佛也跟文宣一起失去了意识,既不接也不推,韩叔跪在榻前一脸的悲色,这几日韩叔更见苍老,脸上的皮肤就像失去水分的枯树皮一般,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在这个时候我更没有办法去责怪他。
马龙也静静的候立在一侧,最近他也没有停下来,四处打听可有人因为服药好转,但是一无所获,就连宫中都没有任何进展,每日总有几个宫女和内侍因为感染时疫而死被抬往乱葬岗被集中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