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一笑,小心宽慰着他:“我只是想把我心里的话说给你听,至于以后,你怎么走我就怎么跟跟随了!”
文宣欣慰一笑,窗外的雪花簌簌而落,整整一年了,多少的起落都沉淀在了两人眼中。
有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我想起那个夏天的夜晚,那个月下清冷的少年。
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顾忌,我和文宣之间透明的如同空气一般,索性也把夏凉那一晚讲给我的事情全部讲给了文宣。
文宣听完只是淡淡一笑抚着掌中细密的纹路说道:“蔡文太高估我了,他以为我会一查到底,一定要把皇后牵扯出来。说到底还是蔡文自己不甘心一人伏诛,想要临死都要那拉几个罢了。”
雪好像越下越大,窗户上的风声越来越大,呜呜似是人在小声悲哭,拢了拢宝蓝裘被我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是觉得是蔡文他低估了你!“
文宣把手伸到炭火上暖了暖,帮我用手心的温度焐热我已经有些发凉的手,看着我带着笑意问:“怎么是低估了?”
我抿嘴一笑:“蔡文只是一心以为你会为了给景玉和铁血军昭雪而不顾一切,但是他没有想到在危机到国家安稳的时候你会为了百姓的福祉选择退步。”
听着我说话文宣唇边的笑意渐渐隐去,淡淡的阴郁如同飘来的一片暗沉的乌云一般,徘徊在文宣眉宇间,那份蔚如同阳光被遮蔽,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试探性的问道:“如果皇上当年也参与了,你若是要执意为景玉昭雪,那么势必会引起朝局动荡,眼下时疫刚过,国内元气已伤,你不想让国情受困所以你才停手的?更多的是因为你害怕皇上会是那个隐藏最深的人?”
文宣默然不语,只是盯着熊熊燃烧的炭火半晌不语,“哔啵””一声,火花溅开,文宣才悠然回转说道:“无论皇兄有没有参与,单单一个皇后比起蔡玲珑来更为棘手,动摇中宫之主谈何容易,皇后的母族虽然比不上辅相位高权重,但是他在朝中的人数一点不亚于蔡氏,而且还有人掌握兵权。不管是谁前面都是一路腥风血雨,我不想在牵连无辜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国家动荡,百姓遭殃!”
时疫已经被驱散,本事该高兴的事,可是两人在这说话倒是越说越冷,紧张不安的情绪如同细小的虫蚁在悄悄叮咬,让人心里不免毛躁起来。
我反握住文宣的手故作轻松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不想了,那我们就不要再去谈论这些了,该说一下高兴的事了!”
昏迷这几日一直都没有带风魂珠,被巧玲小心安放在枕边,脖子上已经变的苍白的伤痕暴露在外。文宣转首望着我伸手抚了一下伤口,小心取过凤魂珠为我带上说道:“是该说一些高兴的事了。本来这月该举行大婚仪式的,因为这时疫全给耽误了,现在我已经好转,是该准备准备庆贺一番了!”
这个冬天的雪好像一下起来就不停歇一般,屋外寒风萧萧,屋内暖意融融,谈论起婚礼两人总算心情愉悦起来,相信眼前的阴霾很快过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惊变(一)
进入十一月雪就开始纷纷扬扬挥洒不停,天空仿佛是个塞满了棉花的瓶子,永远也倾倒不完。经过时疫的赋都元气大伤,在这个漫长的冬天里生气也像是被积雪掩埋,赋都城里永远都是接二连三的丧事,白色的纸钱和雪花永远都是遮蔽着天空。
但是伤痛毕竟会过去,我的血拯救了赋都城里的百姓,幸存下来的人生活还要继续,在时疫彻底过去后,沉寂已久的赋都就跟北郡王府一样需要喜庆的事情来调和久久郁结在心里的沉重,而这样的喜事就是我和文宣迟来的婚礼。
雪掩盖着枯草,遮掩着丑陋的大地,银装素裹天地一色,所有的一切颓废败坏都被积雪掩埋换上了一片素净。
上好的银炭将房间烘的暖意融融,让人如置身春天,巧玲正整理着绣房刚送来的大婚吉服。
暖意让她的双颊都像是染上了吉服的红晕,纤细雪白的手指灵巧的穿行,小心的整理着吉服上的珍珠攒珠。苏合香的幽香缓缓萦绕,幽香沁入心底,浑身上下都是惬意。
晚茜月份渐大,早已经得了恩准免去挂在身上的闲职在家安心待产,唐俊自是进宫伴驾皇帝,虽然她和唐俊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
但是唐俊不在的时候晚茜多数都在北郡王府,在这里我们陪着她唐俊也自然放心,闲聊之中孕晚期的辛苦也能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