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挪动了一下脚才发现左脚上打着夹板,也许是草药的作用一阵一阵的温热渗透到皮下,直达骨髓。
头脑昏沉,眼球似是都不能聚焦,过了好一会终于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床榻围板上的梅花喜鹊雕花图案。床榻旁的小案上正熏着不知名的熏香,一缕一缕的青烟从云纹香炉里散出,最后消失在空中,给整间屋子染上一层幽香,似是一只温柔的手,安慰着心中惊吓过后的惶恐不安。
榻边火盆里碳火正旺,却没有一丝杂烟,一看就是上等的银碳,偶尔爆裂开来蹦出点小火星来。火盆上架着红泥小火炉,上面小茶炉的盖子正欢快的扑腾着着白烟,整个屋子里暖意融融。
恍惚忆起昏睡前还在雪地里挣扎,命悬一线不禁心底升起的后怕让人寒意阵阵,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锦被收过来拢于心口才算安心。
腹中正是饥渴难耐,可是床旁却空无一人,我不是娇贵的富家千金,事事都靠别人服侍,遂挣扎着起来想自己去倒水,等到坐起才发觉头晕的厉害,根本就下不了床,只好又靠着床围休息。
起来才看见床榻旁立着一块巨大的屏风,旁边一个老者正眯着眼似是含笑的看着我,屋内寂静空气如同凝胶,却无声中让这位老者透漏着威严。
记得我们是直接被送往成王府,这屋中没有其他人,而这老者也应该是成王府中的人,见他气宇不凡,衣着华贵,玄青色牙袍上用黑地罗绮镶边,上以朱红、鹅黄等色丝线绣出流云卷枝花草纹,这身装扮也是身份应该尊贵,不敢乱说话冒犯了他。
见他一直看着我不说话,我心里七上八下万分不自然变问道:“先生是何人?镜月不能起身行礼,先生莫怪才好。”
老者似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仍旧是眯着端详着我,这次眼中带着真正的笑意,不像刚才那样透着威严气息让人不敢多看几眼。
老是被人这么看着身上到处不自在,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壮了壮胆:“不知先生姓名,先生为何这么看着镜月,若是怪镜月无礼,我这便给先生行礼就是。”
说完,我强撑这身子想坐起来,我只是不想被人这么盯着看,或许我大一点的动作能引起他注意,哪怕是回我一句话也好,只要不要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就好啊。
我浑身无力,头晕目眩的压根也就起不了身,刚抬起来头晕眩就接踵而来,无力的趴在床上喘气。
那老者这才是全是被我“惊动”了,一转眼脸上笑意已经全无,脸色多了一份凝重,缓步到榻前说道:“身子虚弱,就不必逞能了。”
听这声音,尖细阴柔,跟他的身形一点也不匹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稍作休息晕眩已经稍有好转,只是不能再也不能起身,我翻身索性老老实实的躺着,仔细一瞧才见,这老者手中还捏着一块锦帕,食指和小指都翘起。
这老者的身份我已经猜出大半,成王是皇帝的弟弟,成王失踪受伤,肯定已经惊动了宫中,王府之中应该不会有这些人的存在,这老者八成是从宫中来的。
心下正思量老者又开口说道:“坊间最近不少传言,一开始咱家还不信呢,这亲眼一瞧才算是信了,像,真是像极了。这成王对郡主的情谊真正是情深似海啊,让咱家这心里甚是感慨啊!”声音仍然是尖细阴柔,听得我浑身不自在,直只觉身上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层层冒出。
☆、第五十章 巧玲
他口中的郡主自然是指景玉,从历史和成王口中知道,当年景玉一案不管是冤案还是真的是一起叛逆案都牵连甚广,古墓中的绢书还写道与两位皇子的感情纠葛,这中间没准还牵扯到了当今的皇帝。
而这人人是宫中来的,看样子身份甚是尊贵,没准是皇帝身边的人,在这等级制度森严的时代里,天子的一句话便可将人置于死地,也可一句话几代人荣华富贵。当朝天子对于当年的案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态度我自是不知道,即使我心里虽是对景玉和她的铁血军感到同情但是不敢乱言,搞不好会牵连成王丢了自己的小命。
眼前的人很难打理伺候,说一句话都是小心翼翼,只盘算怎么个法子把他给弄走。
我忙岔开话题说道:“我头晕眼花,很不舒服,又想作呕,不明白先生在说什么,口中干渴,先生能帮我递下水吗?”
老者只斜眼瞟了下那火炉上的正扑腾的欢的茶炉,浅笑道:“姑娘口渴外边伺候你的人多的是,天不晚了,咱家还要赶路呢,不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