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哥儿后嫁了傻子少爷_作者:聋啸天(74)

  姜栾也不能指望这些老人来给他们奉茶,进门后便站在厅堂中,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找不到。

  “我姥爷可怪了。”于晓孚坐在齐绍麟臂弯间,小声道,“晓孚不喜欢姥爷。”

  “所以你宁愿跟着陌生人走啊?”姜栾不置可否。

  一个老人而已,再怪能怪到哪去?

  一会儿,奴仆进来对他们道,“老爷请各位进书房。”

  他们在奴仆的引领下走进内院,一进书房就惊了。

  虽然这家外面看破破烂烂,但书房竟建了一栋楼。

  进门后,可以看到四面墙壁上都嵌着书架,上面堆满了厚重的古籍,几个木窗错落有致,屋顶还开了道天窗。

  刺眼的阳光打下来,老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书房中央晒太阳。

  奴仆把他们带到便走了,也没有通传一声。

  齐绍麟抱着小孩儿就要往里走,被姜栾拦住。

  “老爷子?”姜栾站在门口问了句。

  椅子上的人影静悄悄的,手里拿着书卷垂在一侧。

  这种场景令姜栾有点害怕,老头会不会也死了。

  半晌,老人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晓孚来了?”

  “姥爷。”于晓孚叫了一声。

  齐绍麟把他放在地上,小孩儿屁颠屁颠跑到老人身边。

  “是舅舅送我回来的。”

  老人也没问,哪里多出了个“舅舅”,伸出干瘦的手摸了摸小孩儿稚嫩的脸,“你娘呢?”

  小孩儿闻言扁了扁嘴,“我娘死了。”

  “哦。”

  老人听了居然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抬手将书卷放到腿上。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理会过门口的两人,更没有转过身来。

  姜栾有些纳闷,“老爷子,我们是……”

  “你们走吧。”

  老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竟然就是下逐客令。

  果然是个很怪的老头。

  但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姜栾也没法子,带着一头雾水的齐绍麟退了出去。

  “舅舅,舅舅!”

  两人刚要出院门,就看到于晓孚迈着小短腿撵出来。

  “怎么了?”姜栾蹲下,接住小孩儿。

  “这个是姥爷要我拿来给你们的。”

  于晓孚小小的手上抓着半块金饼,上面写着四时二字,从中断开。

  姜栾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收下那半块金饼,小孩儿问他,“我姥爷是不是很怪?”

  姜栾虽然心里说着“确实”,但伸手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不准这么说你姥爷,快回去吧。”

  “那舅舅,你以后还会来看晓孚吗?”小孩儿歪着头问他。

  姜栾跟他保证,“一定会。”

  话说于晓孚家确实奇怪,奴仆们也个个老眼昏花,又聋又哑,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小孩儿。

  索性“钱来也”离得近,姜栾预备叮嘱一下甄有钱,关照下孩子。

  路上,姜栾拿着那半块金饼在手里转着,突然笑了一声。

  齐绍麟奇怪的问,“娘子你在笑什么?”

  “有意思,”姜栾将金饼收入怀中,“那老人家四处破破烂烂,无人打理,偏偏书房这种地方窗明几净,书架上半点儿灰都没落。”

  没想到姜栾观察力那么敏锐。齐绍麟看着姜栾没有答话。

  姜栾原本也没打算得到齐绍麟的回应,他只是觉得这老头很有意思,一定不是普通人。

  他们刚走到钱来也拐弯处的街上,就看到甄秀秀端着盆,从钱铺里走出来。

  甄秀秀抬眼就看到了姜栾,话也不说一句,神色匆忙的又走了回去。

  姜栾哑然失笑。

  自从甄秀秀醒来,任由她爹怎么打骂,就是不肯解释抢账本那事,也不知道花朝给她吃了什么迷药……

  嗯?花朝?

  姜栾忽然记起一件事来,昨日夙平郡王带着齐绍阳来有一家饭铺闹事,临行前似乎并没有带上花朝。

  出事的时候,花朝在哪?

  姜栾犹如神至心灵,顿住了脚步,“麟哥,我们回趟齐府!”

  ……

  ……

  齐府这几日大门紧闭,无聊路人议论着,齐府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见天出事。

  前一阵子齐府堂少爷被人打的不成人形,抬回府邸,这也没隔多久,郡王的小儿子也包着纱布进门。

  齐绍阳被烫的厉害,又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坐马车去医馆的路上,破裂的伤口就有些感染了。

  齐绍阳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哪吃过这种苦?第二天拆下纱布换药时叫的比杀猪还要惨烈。

  他纱布下的伤口已经尽数化脓,流着恶臭的黄水,帮他换药的丫鬟们眼神都带着嫌弃。

  “可恶的姜栾!”

  夙平郡王心疼儿子,更将怒气撒到了姜栾头上,“这个贱人,本郡王一定让他好瞧!”

  齐绍阳刚换了药,疼的一抽一抽的,带着哭腔问夙平郡王,“父君,孩儿日后会毁容吗?”

  “别怕别怕,”夙平郡王立即将儿子抱在怀里安慰,“父君不会让你的脸出事的。”

  齐绍阳哭都不敢哭,生怕眼泪蜇疼了伤口,“父君您一定要医好孩儿啊,孩儿可不想变成齐绍康那种鬼样子……”

  “你说谁是鬼样子?”

  门外响起一个女人冷冷的声音。

  夙平郡王闻言一抖,松开儿子,“谁在门外偷听!”

  房门被人猛的推开,周氏一脸厌恶的站在门口,旁边儿还站着一脸慌乱的齐绍燕。

  “父……父君,”齐绍燕哆嗦着嘴唇道,“是燕儿通传晚了……”

  夙平郡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死丫头……”

  “你先别忙着骂她,”周氏冷笑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康儿怎么就鬼样子了?”

  夙平郡王见周氏提着一捆人参,料想这女人是想来跟自己和好的,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迎了上去,“弟妹,都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你自个心里清楚!”

  周氏将人参狠狠的摔到齐绍阳身上,把他砸的嗷嗷直叫,“我原想你们也没有本事将康儿害成这样,但郡王大人,管好你儿子那张破嘴,小心祸从嘴出,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砸完人参,转身便走了。

  夙平郡王心疼的抱着“嗷嗷”喊疼的儿子,看着周氏的背影眼神充满怨毒。

  不过是一个平民妇人,居然敢跟她蹬鼻子上脸的,等他收拾完姜栾,再慢慢收拾这母子俩,且等着看吧!

  周氏原本在齐玉恒的安抚下,想开了些,知道此时不宜得罪夙平郡王,再加上儿子醒了,便渐渐冷静下来。

  听说齐绍阳也伤了,她虽然心中颇为幸灾乐祸,想借送东西为名,好好欣赏一下这小子的惨状,不曾想听到这么一番话,简直气的七窍生烟。

  她从南苑走出来,就看到儿子一脸孤寂的倚在廊下。

  齐绍康虽然捡回一条命来,却伤了容貌。

  齐家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依旧束手无策,每个大夫都称这伤是不可逆转的。

  此时的齐绍康不复往日那般意气风发,表情呆滞的坐在廊下,看着来往经过的下人。

  他的前额凹陷下去,骨骼凹凸不平,如癞蛤蟆一般十分怪异,并且双目眼球突出,充血红肿,披头散发的样子就像是恶鬼一般。

  齐绍康清醒过来照了镜子,便不说话了。

  周氏生怕他想不开,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安慰儿子,一定将他医好。

  但齐绍康竟笑了,反过来安慰母亲,说自己无事,只要命还在,来日方长罢了。

  周氏为他做了个斗笠,齐绍康也不带,竟也是不避人,日日坐在门前。

  来往的丫鬟小厮见了他,若是流露出一丝厌恶害怕的神情,就遭到齐绍康一顿吼骂,拖下去家法伺候。

  但遇到齐玉恒来探望他时,齐绍康又伪装的一片自然,反而比往常更加谦逊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