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混不在意,笑着笑着突然冷下脸,蹙眉问道:“听说你最近,跟那姓许的小子走的近?”
海棠冷笑:“你管的倒是宽,我跟何人走的近,还需跟军爷报备?”
“伶牙利嘴的,倒是能说!”柳行武拿着马鞭,在手心处敲打,正色道:“以后跟那姓许的远些,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两个拉拉扯扯!”
拉扯?她和元青何时拉扯了?
海棠心下疑惑,然也被他这话气笑了。
姓柳的步步紧逼,她也不是吃素的,怎会让他占到这口头便宜去。当下不客气反唇相讥:
“呵柳军爷可真会说笑,我和你本就是两个生人,军爷管管你手底下的小兵倒也罢了,这闲事居然管到良家女子头上,可是管过头了?”
柳行武被噎住,楞了片刻,突然又渐渐扯起嘴角,笑了。
他换了一副轻快语气:“是呢,我倒是忘记知会你一句,后日我便会叫上媒人,去你家提亲去,良家女子我自然管不得,我的女人,我总能说上话”
柳行武这番话丢出来,真把海棠吓得面色全无,后背生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这泼皮,我早就定下亲事,即将许为人妇了,你瞎说什么浑话?”海棠气急,口不择言。
两人如斗兽,相互瞪视。
柳行武上扬的唇角慢慢放平,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眸子里好似烧着一盆火炭。
他冷脸一步步朝着她逼近。
海棠虽怒火中烧,却很快生起后怕,步步后退。
只因那男人不像人,倒像那狮子猛兽之流,恶狠狠的样子要将她活剥生吞。
“哪个男人?那姓许的?”两个相隔咫尺,他站定,逼问她。
随着这话问出,柳行武周身肃杀之气渐渐收敛,脸庞冷硬。
男子怒意片刻间消散于无形,海棠却知他定然不是这般容易打发的人,所幸豁出去,扯了个弥天大谎:“不不是许大夫,是我青梅竹马的柱子哥,现在他尚在海外,这一趟归海回家,就会来与我成亲,我们我们早已花前月下,私定终身”
柳行武没接话,定定看她,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漏洞。
海棠没有闪躲,冷脸回视。
她心里清楚,和这种自私霸道又有权势的男人打交道,越不能软弱。
往往一口回绝,杀得他措手不及,彻底断了他的念想,也比那钝刀子砍不到要害处强。
把柱子一口气拉出来当盾牌,海棠原本以为自己会心慌,会胆怯,会难堪,却不知为何,说了他的名号,心底处竟然无端生出了莫大的勇气,竟觉得畅快无比,就像心里背负多年的秘密,终于大白天下一样。
想到柱子,想到那陪着她上山下地的少年人,胸口莫名一丝甜意上涌,让人心血澎湃,激动莫名。
此刻当着这陌生男人隔空表白那少年人,实是不可思议
说了这般惊世骇俗的话,海棠不知不觉在柳行武眼皮子底下红了脸,她下意识捂起脸颊。
她原本生的一双杏仁眼,闪亮灵动,娇俏异常。这一番小女儿的举动,含羞带怯,又平添七分风情。
柳行武冷眼看着海棠的一举一动,心里蓦的涌起一股滔天恼意!嫉妒,愤怒,不甘,重重交杂,烧的人憋火万分。
他压制住翻江倒海的情绪,收敛神色,并没有接海棠的话,只是淡淡道:“今日带你来,是要你去指认一个人,这就随我来吧!”
说完提鞭朝前,快步而去。
刚刚还剑弩拔张的气氛,因男人这句话,转眼消散于无形。
“这这人真是有病!”海棠错愕万分,嘀咕着赶紧跟上。
前头男人走的飞快,半点没有停留的意思。
海棠环顾四周,这一群建筑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周围连个瓦房茅屋都不见,周围只见着一大片树林子,西风起枝垭飘舞而起,远处鬼火飞串,忽远忽近,有些似乎要朝她飞来。
后背心一阵发凉,她提起裙摆飞也似的朝着男人身后跑去,生怕跑慢了被那鬼火追上。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柳行武居然有这般癖好,拉着她跑到荒郊野外,拉着她居然来到了监狱大牢
忍着森森寒意,她亦步亦趋,跟在这色胚身后,看着守衙的官差对着他点头哈腰,看着他迈了一个坎,又进了另一道坎,每重大狱皆关押着犯人,见得生人来,这些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罪犯皆趴俯到锁栏前,厉声哀嚎:“救救我,大人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