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却忽然想到,“圣上不认得你们么?”
木兰跟着她入过宫啊,也见过圣上的。
她那会儿还觉得奇怪,像木兰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那么害怕面圣呢?
如今想来,倒是应该的了。
“我们入太阴幽荧时,圣上是见过我们的。可后来那毒会改变我们的相貌,我们也直属与我们自己的上司统管,相互之间并不联络,也不面圣。牵绊我们的,就是种在我们身体里的毒。”木兰解释。
陆锦棠唏嘘叹了一声,想要用毒来控制一个组织,没有感情的联络,有的只是冷血无情的命令。
这样的组织土崩瓦解,只是迟早的事儿。
“婢子听闻王妃医术过人的时候,就想赌一把。看王妃能不能救婢子……恰逢婢子的上司带婢子执行任务时,不幸遇害……老天给了婢子这么个机会,让婢子赌赢了!”木兰垂下脑袋,她恍惚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知她是不是在想念自己的容颜被那毒,侵蚀改之前的模样。
“那毒改变的不只是脸,还有心……”木兰幽幽叹了一声。
陆锦棠唔的点点头。
“婢子如今说这些,是因当年……襄王爷突然发病的那年,婢子听闻先皇留了遗诏。”木兰忽然压低了声音。
陆锦棠也跟着紧张起来,旁的事情她都不关心,她最为关注的,只是秦云璋而已。
“先皇留遗诏,要传位与襄王殿下。”木兰忽而抬头看着秦云璋。
秦云璋半阖着眼睛,紧紧抱着陆锦棠。
什么遗诏、先皇……他好似根本没听见似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会儿太阴幽荧还是听令与先皇,与如今的组织多少是有不同的。太阴里也有派系、纷争……太阴原本应当是独属于圣上的,其他不论是皇子还是王爷,皆不能接触。
可是就在先皇遗诏的消息走漏风声不久,听闻有位太阴里的上司,投靠了某位王爷。我那会儿猜,也许他投靠的是襄王殿下,毕竟襄王是日后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
但在那没多久,襄王殿下突然就发病了。还把先皇都给打伤了,事态之严重,令人匪夷所思。”
陆锦棠倒吸了一口冷气,把这一切串起来,她终于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襄王殿下当年病发的那么厉害,时机那么的巧。正是因为有人怕他登上了皇位,所以故意陷害他得病?”
木兰重重的点头,“就是因为这个时机太巧了!先皇遗诏的消息,没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太阴幽荧这个秘密组织的人知道。
还有就是成员里投靠的那位皇子知道了。
而那位皇子……不是襄王,会是谁呢?岐王殿下?燕王殿下?还是……当今圣上?
“如果是人为,那要找出当年陷害襄王殿下得病的人,这病才会有解。”陆锦棠缓缓说道。
她郁郁沉沉了好几日的眼眸之中,忽然有绽放出华彩来。
人不怕困难,怕的是绝望。
只要事情还有一点点转机,她就不会放弃,更不会绝望。
“我想入宫一趟,”陆锦棠忽而说道,“去求见太后娘娘。当年的事情,太后娘娘一定最清楚。或许可以得到什么启发线索。”
木兰点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秦云璋。
他安静的像是睡着了,可他抱着陆锦棠的手却是扣得紧紧的。
“云璋,我要入宫一趟,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里等我可好?”她温声说道。
安静的秦云璋却是摇了摇头,反倒把她抱得更紧了。
天很冷,他身上却很热,屋里没有烧地龙,坐在他怀里的陆锦棠却一点都不冷。
“不然,你同我一起去,我是一定要去的。”陆锦棠坚持道。
秦云璋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缓缓点了头。
两人一同乘上马车,往宫中而去。
马车入了宫门,要换乘软轿的时候,陆锦棠把秦云璋扎晕了。
银针在她手里都捏出了微微的细汗,可她下手的时候,却连一丝犹豫也不曾有。
针捻入的又准又稳。
她看着他的脸,默默心说,“只盼你不会怪我。”
太后娘娘根本不想见陆锦棠。